谢昭随意地把手机往桌上一放,神色歉然:“房产经纪人。”

几人坐直的身子又瘫回椅子中,陈董起身亲自给她添酒。

“有人跟我看中了同一栋房子。”

谢昭端起酒杯缓慢地说:“我看中的东西,是绝不会退让的。”

陈董直视她微笑:“如果是我也不会。”

陈彬浩急切道:“能不能这几天至少先签一份意向书?”

谢昭手握雪茄如权杖,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等一等。”陈董打断他们,“还有一位重要股东马上就到,他会参与决定谁能注资的事。”

所有人都是一愣。

“可我们的宾客都到齐了。”索菲亚说。

“你们的叔叔本来是大股东。”陈董说。

陈家的两兄弟都茫然。

“但他不是一直在长岛养老从来不管生意上的事吗?”

“没错,但是他现在病重了,所以把股份全转给了你们表弟。”

谢昭抿了一口酒。

真是要命,她本来以为这个与世隔绝的老头不会影响她的计划。

“表弟?”陈彬浩惊道,“二十多年也没有来往了,这人从哪莫名其妙跑出来?”

陈董无视他们的抗议:“注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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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不急,谢总舟车劳顿,还是先休息。”

他转向谢昭,“订婚宴持续一周,你可以当度假先放松一下。我的侄子和你一定有很多共同话题。”

谢昭笑道:“那我就期待见到他了。”

期待个鬼,她对所有重要股东了如指掌,但唯独这个人物是空白。

谢昭像一块精密的机械手表,永远精确到秒。

她谨慎计算过所有可能出现的风险,和每一种应对策略。但这莫名多出的新股东在她意料之外。

她最讨厌变数,而这新出来的变数恐怕会扰乱她的计划。

*

太阳要下山了,空气里满是草木和柠檬被热浪蒸腾出的清新气味。

谢昭独自一人走上露台俯瞰着花园,一切已归于平静,宾客们又重新回到花园,欢声笑语阵阵传来。

她把胳膊搭在栏杆上,栏杆被太阳晒了一天,摸着发烫。她懒散地枕着胳膊,风把她的裙摆不断卷起来拍着小腿。

谢昭的手指无序地在台面上敲打着。

她刚刚让私人侦探去查一查这位新股东的底细,对她而言一无所知是最危险的。

她厌恶超出计划的事情,这个突然多出来的股东要怎么应付,她一边等待着调查结果一边思索着。

这时她突然听到一个极好听的声音。

他的声音低沉轻柔,像冰凉的绸缎质感。

语调懒洋洋的,尾音上扬

好像一只猫故作不经意地贴过来,尾巴轻轻挠你一下,再立刻走开。

谢昭耳朵发热,心被挠得很痒。

她站在露台上往下望。

猎物

*

隔着重重的紫藤萝,一个穿白衬衣的年轻男人背对着她站在花架下。他身形颀长挺拔,宽肩窄腰,在人群中极为出众。

在阳光下,白衬衣略微有些透明。

微风拂动,衣服贴在身上,隐隐约约显出了宽而平直的肩膀轮廓,背肌,和腰线。

腰好细。

谢昭伸手在虚空中掐了一下。

他略微侧过身点,是个苍白俊美的混血帅哥,侧影被阳光勾出流利的线条。

他的皮肤有一种透明感的冷白,就像阳光照在雪山上,冰雪初融。

他用昂贵的西装裹了一只脏兮兮的兔子,小心翼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