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难道也忍心?你总是挨打吗?”江慈叹气。

“她大?多时候是漠视。”谢昭说,“小时候我一开始肯定也喊过她救我,不过她从来都当没有听见。”

“总之进了厨房我就可以拿到刀了。有一天晚上,我就拿着刀站在父亲的床头。他睁眼可吓坏了。”

谢昭笑道,“我给他两个选择,要么有本事?就现?在拿刀砍死我,要么再打我一次,我就在他睡觉时砍死他。”

“我跟他说,爸爸你总有睡着的时候吧。”她脸上的笑容在月色下有几分妖异,手腕上的蛇镯闪着寒光。

“他是个孬种。他疯狂痛骂我,但不敢砍我。”她想起他恐惧而扭曲的脸就微笑,“本来他打我出气就因为我是弱者?,但我有了杀他的可能,就不再是弱者?。他自然就不敢再随便打我了。”

丛林寂静,偶有虫鸣。

树影在星光下摇曳,他侧着看她,无数白色的昙花在此?时在他们四周盛开,空气中有暗香浮动?。

她躺在枯树叶上,昙花之间,冷白的月色印着她淡漠的脸。

“怎么不说话?我吓到你了。”谢昭看他。

他定定地看着自己,看得她有几分不自在。

“你很?勇敢。”江慈摇头,他轻声说。

她是莲花身,他想。

东方封建礼教讲究父子君臣,诸多神话中只有哪吒反父,一刀下去割掉宗法?血缘,孝道大?义?。

她更果决,更勇敢,她的刀没有对着自己,对着用血缘压迫她的父。

“但你可以喊痛,你有喊痛的权力。喊痛并不是软弱。”他轻轻看着她,眼神像薄纱一样的雾笼罩她。

“原始的人类社会产生语言,是为了互相合作?,有助于提高生存率和?生活质量。语言的发展是人类文明进步的关键。”

“求救,同伴就会来帮助你。”他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灰泥。

“谢昭,不是所有人都是你的敌人。有人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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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帮助你。”

他竭力坐起来,试图看下她的脚伤。

“那你呢?”谢昭看向他。他们离的很?近,他削挺的鼻子离她的脸只有几毫米。

只要她侧过脸,他们的鼻子就会相撞。

但两人都没有退后。

也许明天他们就会离开原始丛林,回到文明社会。

人类社会的道德法?治文明立场像银河一样将他们隔开。

火光明灭,万籁俱寂。

她以为等?不到他的回答。

“我并不愿意当你的敌人。”

江慈看着她,一时间万籁俱寂,她听不见虫鸣鸟叫,漫山遍野的昙花盛开,冷香笼罩。

他低声重复道:“我并不愿意。”

噩梦

*

月亮被浓密的树冠挤得小小的, 高悬在天空上?。

树枝被月光照射在地上?,映出薄薄的暗绿色影子。

他的手指触碰到了她红肿的脚踝,指尖清凉, 像雨林中新生的,潮湿清凉的草木一样。

谢昭抬眼?看他。

他微微蹙眉仔细地看,像在鉴定一件宋代的瓷器。

明明江慈的脸上?也沾着草灰, 但此时好像被月光洗刷过一样的洁净。

他的衬衣皱巴巴的, 但在月光下惊人?的洁白。

他的影子虚虚得投射在泥土上?, 与她的影子肩并肩。

谢昭的头微微侧了侧, 她的影子悄悄靠到?他影子的肩膀上?。

“还好没有伤到?骨头。”江慈退开?,与她拉开?距离。“雨林里物产丰富, 有很多草木有药用价值,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