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谢昭去了,在酒店和以撒秘密见面,两人交换情报。

他们必须瞒过所有人,避免监管部门察觉到他们之间来往。

“是啊,所以前段时间在曼哈顿的投资研究会也没见到你。“

就在这场春季投资研讨会议上,轮到以撒发言时,他毫无征兆地突然向乐乾集团发难,公开自己已经做空了乐乾股票。

这位对冲基金投资人拿到话筒的那一刻起,连续二十五分钟一刻不停地揭露乐乾在做假账,言辞尖锐,狂批乐乾管理层,称CEO陈辛迟早要为财务犯罪入狱,并呼吁SEC应该立刻介入调查。

他公开表态后,乐乾股价立刻跌幅超过百分五。

“我那时在度假呢。“谢昭说。

其实谢昭当时依然和以撒私下见面了。为了撇清自己与做空乐乾有关,她特地制造不在场证明。

会议期间,谢昭在社交媒体上发了之前秋天去瑞士时的照片,谎称自己正在度假,不在曼哈顿。

“怎么样,玩得还愉快吗?”唐总监问。

“很好,从我住的房间窗户能看到日内瓦湖和阿尔卑斯山。谢昭喝了一口白葡萄酒,”风景很好。”

为了力证她的确去度假了,谢昭划开手机给周围几人看了几张照片。

当然,她拍的时候注意没有把植被拍进去,不然树叶的颜色可能会暴露季节。

“这件象牙白的外套很好看。” 索菲亚插话道。

江慈在一旁也跟着看了几眼,照片都没什么问题。

一些蓝天,餐厅的晚餐,烛台,衣服特写,都是没有信息量的图片。

谢昭划了几张,最后一张拍进去部分湖水,水面隐隐有雪山倒影,山尖顶着雪盖。

她按灭了手机。

就是这张倒影,让江慈察觉出微妙的不对。

阿尔卑斯山的高海拔地区在早春通常会有更多积雪,是经过漫长的冬季几个月积累起来的。

而初秋时阿尔卑斯山上的积雪通常比较稀疏,因为刚经过夏季,上一个冬季的积雪基本融化了。

水面倒影中的雪山,积雪量太小了,不会是在早春,而是在初秋。

所以她真实去度假的时间可能是秋季,秋天拍的照片拿来春天发。

谢昭为什么在季节上说谎呢?

餐桌上言谈声杂乱,江慈靠近低声和谢昭说话。

他戴着录音笔,得离她足够近,才能把她的声音清晰地收进去,回去做音频分析。

“谢昭小姐是一个人去的?”他用手挡了一下,侧过头在她耳边轻声问。

他的声音和温热的吐息拂过她的脖颈,有些痒。

谢昭稍微拉远了一点距离。

他讲话时声音低低沉沉地,谢昭的耳朵被震得发麻,心口也莫名发麻。

“和朋友。”她斟酌用词道。

朋友这个词也不准确,谢昭想。以撒不是她的朋友,是她的同谋。

朋友?她刻意隐去了性别,是一位男性,江慈心想。

他迅速回想她说窗外能看见日内瓦湖和阿尔卑斯山。

这两个信息在加上高昂的酒店价格,江慈很快锁定了具体是哪一家,以撒在秋季峰会时也住过这家酒店。

瑞士的投资会议在初秋,所以她很大可能和以撒在同一段时间出入了同一家酒店。

“表弟,你应该试试我们的苏打白葡萄酒。“陈彬浩对江慈说。

“表弟?”

“表弟?”

江慈正集中精神分析谢昭说的话,忽视了其他声音。

普通人说谎时认知水平会下降,高压之下皮质醇会让他们的动作语言上出现明显的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