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和我客气。”

“不是客气......爸妈不让要你的东西，”付小野犹犹豫豫开口，“其实爸妈对你挺愧疚的。”

蒋莱吸了口烟，转身看向街道，呼出的白烟在城市璀璨的灯光里淡然如雾。

付小野继续说：“家里两次有大钱都是因为你，可惜那时候没买房子，瞎投资，全亏了，还欠下一大笔债，后来又找你要钱说买房子，其实是还债，已经拿你够多的了。”

“妈说，她也不敢把你当女儿，可毕竟从几个月大带到十岁，看着你一点点长大，也是放在心坎上的，你爸接你走的时候，她拿了抚养费，夫妻俩一心只想发家致富，之后绝口不提你的事，这些年年纪大了，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时不时叹口气，说都怪那时候太穷太贪，你回自己家是应该的，可她至少不该两边收钱，搞得像交易一样。”

付小野伏在栏杆上，望着夜空叹了口气：“穷人心硬吧。”

“老房子也蛮好，住着习惯，你的房间一直留着，时不时打扫一下，妈说，万一你哪天想回去呢，哪怕就住一个晚上。”

一支烟烧到头了，蒋莱看着繁华的城市夜景，心想，还是也没那么不堪。

之后几天忙着电影宣发，转眼就过年了，走进蒋家老宅，蒋勋坐在沙发上和蒋英聊得眉开眼笑，蒋莱径直走过去，和他形同陌路。

蒋淮安关上门，回身对大哥说：“蒋勋背信弃义，为了点钱奸诈成这样，莱莱顶多强势一点，但她做什么都光明正大。”

大伯摆着棋盘，云淡风轻地说：“年轻人需要磨砺，让他们自己折腾。”

“我女儿不能白白吃亏，本来从小就亏欠她。”蒋淮安坐到大哥对面。

大伯捻着一颗棋子落下，围起一块地，看着棋盘审时度势：“这次他们谁赢了，西城的公司给谁负责。”

蒋淮安不说话了，西城的分公司不仅效益好，更重要的是在蒋氏集团版图里的重要位置，谁接手这块，以后在家里举足轻重。

吃完年夜饭，蒋莱要离开时，感觉蒋皙想叫自己，大概是见她冷淡，觉得会被拒绝，嘴巴一动，话就咽回去了。

刚到家，收到视频邀请，是付小野。

接通，镜头对着一桌子丰盛的年夜饭，不像酒店精致，没有蒋家奢侈，但很有烟火气，她讨厌的薄荷鲮鱼都顺眼了些。

“姐，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接着屏幕里挤进两张脸，是付爸和付妈，乐呵呵地说了句新年快乐，让她别减肥，别太累，有点紧巴巴难为情的样子，说两句就闪了。

挂断视频，蒋莱还有些好笑。

窝在沙发上刷手机，整个朋友圈都在过年，蒋皙发了九张图，年夜饭、果盘、玻璃窗上的福字，和蒋驰搞怪的合影，喜气洋洋。

蒋莱点了个赞，闲来无事，去拆礼物，都是品牌方寄来的奢侈品，拆了几件就无趣了，倒了杯水坐在窗台前欣赏夜景，心空空的，感觉现在和刚挣到点小钱时没什么区别，虽然富贵已极，还是一个人坐看万家灯火。

不知不觉晚上十点了，手机咚的一声，进来一条信息，李姨的声音传来：“这几天忙着回家过年，你也老不在家，忘了有没有和你说，餐厅柜子上有一个盒子，是张先生的司机送来的，好些天了。”

张劲？

蒋莱走过去，看见一个暗红色的丝绒盒子，挺眼熟，像是她之前送陈漫珠宝的盒子。

怎么又和陈漫有关？

她心里疑惑，拿起盒子的动作小心了些，轻轻打开，瞬间浑身血液一涌沈涵芝买的水晶发夹、付妈织的保暖手套、奶奶送的翡翠手镯，张劲送的银手链，七年前那对手镯，还有一红一黑两个打火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