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媛膈应地抖了一下，搓掉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现在想想，细思极恐，这不是把一个女人的命运，从父权交给夫权吗？为什么两个人结婚，不是共同走向彼此？而是这种把女人当物品一样交出去的仪式？”

之后，客户越来越多，张思嘉也托她买东西。

一次见面，思嘉对着她左看右看，感慨道：“陈媛姐，你现在好漂亮，看到你这样我好开心。”

陈媛半开玩笑地自嘲说：“相由心生，我那时候确实招人厌。”

张思嘉说：“不不不，是我哥配不上你，他不爱你，再好也配不上你，而且他那破性格，几个人受得了？你应该找个爱你的男人。”

陈媛严肃地点点头：“有道理。”

张思嘉给她捧场，又下了一串订单。

陈媛给张威带去的震撼十分持久，在那之前，他从来理所当然地觉得女主内男主外，而一向温顺的张媛说出那样的话，比之前看见张扬的蒋莱，冲击更强烈。

他看着妻子的照片，问：“我是不是做错了，没照顾好孩子，也没真正关心过你在这个家是不是过得开心。”

张威搬出一本厚厚的全家福，第一页是他和妻子的结婚照，青葱水嫩的美人，一年一年过去，有了张晟、张劲、思嘉，孩子在长大，他的面容一年比一年坚毅，妻子的脸上却慢慢没了光彩，她病逝前一年的照片，已经十分瘦弱了。

再看老二，小时候顽劣得很，就没见过这么淘的孩子，他把他关房间里练字，修身养性，读文史政，读社会学，教他世故人心，让他学下棋，懂得运筹帷幄，一张张照片里，他愈发收敛、沉静、冷漠，不关心周遭的一切。

张威让管家给他买了个平板电脑，在家里闲来无事，就戴着老花镜上上网，看看如今的年轻人都在干什么，关注女儿的社交媒体，看陈媛的生活号，也刷蒋莱的资讯。

这天，他突然看见一个#莱劲CP#。

什么奇奇怪怪的称呼？

点进话题，就看见儿子的视频，是采访里剪下的一小段。

主持人问：“如今您事业有成，冒昧问一个私人问题，请问您是怎么看待个人感情的？”

张劲说：“遇见她之前，我是不婚主义者。”

她，还能是谁，不就是蒋莱吗？

这是正经的人物访谈，话题从事业到个人，主持人不好像娱乐新闻那样没底线地八卦，拐着弯问：“那么现在？”

“现在也是。”

翻译一下，不就是只想过和蒋莱结婚吗？

天晴了雨停了粉丝又行了，联想到中晟集团前段时间频繁的人事变动公告，脑补出集团内斗大戏，张总有什么难言之隐吧？于是莱劲CP应运而生。

评论区有一条评论说，什么都嗑只会害了你。[狗头]

张威看见张思嘉回复了这条：什么都嗑我只会营养均衡。[开心]

看采访片段时，张威先是生气，但没酝酿成愤怒，过了会儿，无奈着叹口气笑了笑。

顺着这段视频，他去看了完整的采访，主持人问：“您的父亲是非常成功的企业家，对子女的教育上，对您有什么影响吗？”

“父亲是家里的权威，子女对父亲大体有一个崇拜、敬仰到希望超越的过程，同时又渴望得到父亲的认可。”

老二说话的样子像个局外人，每个字都理智妥当，张威恍然发现，他已经比老大当年更成熟老练了。

心口浮过一阵怅然，现在，他成了自己期望的样子，对自己，对这个家也没了温情。

周末，张劲按惯例回家吃饭，饭后，张威让他陪自己下一盘棋。

下到一半，张威显得力不从心，又聊了几句公司的事，他也没看张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