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诏“嘶”得厉害,艰难皱起眉头来,连喘口气都挤得肺腑发紧,越是歇躺了一阵,越发浑身肌骨酸痛,连多余的力气都使不起来了。
秦诏嘟囔了一句:“父王……”
燕珩冷着脸、忍着心中杂陈的情绪,到底是缓缓抬高了手臂。他轻环住人,又用肩窝处抵住秦诏后脑勺,任人枕靠。
那声音柔和:“住嘴。”
听了这话,秦诏便老实儿住嘴,只用炙热的视线盯住他。
于是,燕珩微顿,又道:“闭眼。”
秦诏只好又阖上眼。
见人这么乖,窝在怀里不动弹,燕珩终于勾了勾唇,露出笑来。
大约是他身上幽香养神,才不过两刻钟,秦诏便没了动静儿,软在人怀里,瞧着是睡着了。
燕珩小心将秦诏放下。
静坐少顷,燕珩伸出指尖去,想去捏那肥嘟嘟的脸蛋可视线触及伤肿,到底是忍住了。那修长手指便打了个弯儿,自人鼻梁上轻刮了一下。
秦诏痒,皱了皱鼻尖。
燕珩失笑。
那场景温馨……
正在这节骨眼上,忽然打外头来了仆子,探头想通传。德福眼尖瞧见了,忙挥手压下去。
他退出殿来,轻声道:“何事慌张?公子才叫王上哄睡下,勿要打扰。”
小仆子忙道:“是司马大人,此刻正跪在金殿外,求见王上。”
德福细思量片刻,正要转身回禀,那高大身影已然站在了身后。
那位威厉睨视,扫了跪在殿外的扶桐宫诸众一眼,才道:“照顾好你们的主子,晚些时候,寡人再来看他。”
“还有,待煮好汤药,便伺候人吃下去若是不肯,便说是寡人的命令,违抗不遵,自多赏他几杖子。”
诸众忙答是,又恭敬行礼,目送他离开。
这司马求见燕珩,可不也是为了秦诏么!
自家儿子打坏了人,符定来请罪,自是应当的。
但他也无奈。
不是王上您不让停的么?
燕珩瞧着跪在外殿的人,气儿不打一处来。
他沉默良久,终也只撂下一句:“孩子们争强好胜,受伤也是难免的,司马不必放在心上。”
符定惊了惊:不罚?
燕珩睨了他一眼:“再有,符慎勇武,寡人甚慰,假以时日,必能承继父业,逐鹿四海,为大燕立下赫赫战功。”
“看起来,吾儿甚是喜欢他,便宣他……择日入宫吧。”
这两句倒是没错。
秦诏是挺喜欢他的。
符慎倒也逐鹿四海来着,但那场面,却未能如他所愿。
因这茬,秦诏与符慎,可谓是不打不相识。
两人打的这一架,虽让秦诏吃了痛,却也实打实的赚了便宜。要说怎么赚的便宜……旁人不清楚,秦诏自己,却是再明白不过了。
原来……
方才,燕珩才离开扶桐宫,秦诏就“唰”得睁开了双眼。
他哑声唤人道:“德元,扶我起来。”
德元听见动静儿,忙殷勤地凑上前去,笑道:“哎哟,小祖宗呐,您可万不要再动了。才给王上哄住,疼得人心肝紧,这会儿要出什么岔子,可要我的小命儿呢!”
秦诏睨了他一眼:“好端端活着呢!”
“您这是要作什么?使唤小的们便是了。”话虽这样说,可德元仍依着他的意思,将人扶起来了。
秦诏强忍着伤痛,命令道:“将扶桐宫的大门关紧了,再与我备两桶冰水来。”
德元皱眉,生了困惑。
可仆子们如何能不依?这位是正盛宠的主子,虽年纪小,却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