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符定未能听出弦外之音,只跟着点头道:“青出于蓝胜于蓝,臣心中甚慰,只望他早日长大,再多勤勉,日后好为王上建功立业。”

燕珩:“……”

快把吾儿打死了,还要再多勤勉?

秦诏单膝跪在地上,眼皮发沉,浑身剧烈的痛楚难当。他伸手,仍艰难撑住地面,不肯倒下去。

燕珩几欲开口,然又忍了下去,眼底深沉。

符慎抱胸,冷眼瞧他:“你可认输?若是认输,我们便不打了。”

秦诏撑着身子站起来,微微眯眼,睨他,“认输?……”

因华袍到底没有符慎的戎袍利索,行动受限秦诏便解了外袍,丢在一边,挽紧了袖子,冲人招招手,仍能笑得出来:“符慎,恐怕你……还不够资格,听我认输。”

秦诏狠戾双眸紧盯着人,露出亟待撕咬猎物一般、垂涎而贪婪的微笑。

他自转动身子,观察破绽。一时发觉符慎招式端正,凭得是积累与练习,任自己出拳重击,却也难以撼动。

若是留出距离,便会给对方可乘之机,那一拳打过来,秦诏还自觉狠痛。因而,他只是慢腾腾地露出笑,然后盯准时机,猛地扑上去。

符慎狠砸了他一拳,竟也没能将人扯开。

秦诏与他缠抱在一起,狠狠发力,将人扑倒摁在地上,迅速砸下拳头来。符慎挨了一拳后,既是偏头躲避,又凭着气力,狠推开人,滚了一圈儿爬起身来了。

秦诏那一拳落在地上,连骨节都砸出血来可见力气之狠。

这一拳若砸在符慎脸上,少说也得歇养三个月。

“好狠的心。”

符慎收敛心神,谨慎迎战。

秦诏毫不在意地抬手递到唇边儿,趁着那破烂患处,狠舔了两口止血,露出挑衅的笑来,“才刚开始而已。公子请吧!”

好一个才刚开始。

如今这副狼狈姿容,分毫不影响他的狂纵,反倒激发那骨子里最激昂的、燃烧着的、对胜利的渴望与叫嚣。

燕珩微微眯眼,神色微妙。

难得瞧见那温驯的小狼崽子露出獠牙……杀意冷湛、目光幽沉,盯上猎物的时候,竟是这等狠戾。

有意思。

够狠,也够聪明他喜欢。

符慎蹙眉,被人缠得不厌其烦。

秦诏敏锐,找到他的弱点,用得都是他从未见过的路数与招式,防不胜防。

符定观战的时候,也跟着捏了把汗。

怪就怪,自个儿平日里教的路数太正,再强的本事也防不住那不怕死的那小子,还真就是硬碰硬。

秦诏每挨一拳,都用尽了力气打回去。

吃痛到最后,浑身已经麻木了,好端端地“较量”、说好的“点到即止”,打红眼时,竟全不作数。

未几,天色昏沉下来,落了点细雨;早夏雨疾,偶尔一阵子,也是常事儿,仆子们早备好了雨伞,撑在燕珩头顶。

帝王衣襟,便半点湿痕都不曾沾上。

那两小子较真儿,谁都不肯认输,仍纠缠着。

符定顶着雨在那儿站了一阵儿,发觉下得更厉害了些,便抬眸望了一眼天色,担忧道:“王上,要不……停手吧。符慎虽胜过拳脚,可秦公子却自有聪慧之处,两人较量不分高低,若再打下去,未免伤了彼此。”

燕珩微垂眼皮儿,淡淡道:“继续。”

不知怎么回事,今儿这细雨下起来,竟没停。再转过眼皮儿来,看他俩停歇在那处,喘着粗气时,雨愈发大了起来。

符定看了魏屯一眼,发觉他也是惊撼大于赞赏,两人相觑片刻,符定便扭回头去看燕珩。

他张了张口,才要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