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朝贺宴?”
“您自将三公子接回来,再提及身体有恙便是。燕王总不能难为您,至少……凭着往日恩情,也要留几分薄面。”
秦厉信了。
当下便疾步行至桌前,命人研墨,开始提笔写信。
齐尤站在窗边,默然不语。
他惊诧于秦诏的本事,更惊诧于秦诏未雨绸缪、城府深沉。可远隔千万里,那消息是如何放出来的……恐怕此子在秦国,也埋了什么紧要的根基。
那还用说么
自然是楚阙、符慎二位的功劳。
这两位,自将秦诏盛宠添油加醋,宣扬的满秦国人人尽知。
街头巷尾的老秦人没听出端倪,还赞叹呢!咱们三公子就是有本事,就连到了那燕王跟前儿,都是顶顶的大红人。
日后,有三公子撑腰,秦国可算能太平了!
太平?嗬。
当那信赤羽加急,递到燕珩面前时,这位帝王顿时黑了脸。
若不是手中那块兵符重了两分,他能即刻将符定唤进宫来,攻打秦国。
信上写道:
[逢中秋之佳节,兄思念幺儿,故向王上请恩,准许秦诏归至秦国三月,亲眷团聚,共享天伦。待中秋期过,再回转燕宫。及至朝贺宴将至,吾儿归来大喜,兄又身体抱恙,不便前往,求王上体谅……兄益年迈,想念诏儿异常,感王上之天恩广沐,允兄与幺儿一聚。厉奉上。]
燕珩冷笑。
好一个吾儿、幺儿、诏儿!
好一个想念异常、共享天伦!
那声音冰冷:“你说,寡人的燕军,打到秦宫,需多少时日?”
德福吓得跪倒在地:“王上……”
待那信自桌面飘落,坠在眼前,德福方才明白他们王上之盛怒,来自何处。
好么!
原来是那秦王要来抢孩子了!
秦诏:啊?
秦厉:啊??打算硬抢儿子。
秦婋:诶好耶,看热闹。
捅了老秦人窝了。
燕珩:……
秦诏:父王,你放心,我不会搭理他的。
??[50]乍东西:我抱住父王就好。
燕军打过去,连攻城带收拾残局,半年足矣。
秦国穷成什么样儿?莫说兵马瘦、利器少,就连个出名儿的文臣武将都没有。四海之内但凡名声漂亮点的幕僚,没一个愿意往秦地跑。
“就那点子家底,这老匹夫,凭何与寡人争?”
秦厉:本来也没打算争的……
德福:王上,有没有一种可能,那是人家生的孩子。
燕珩是谁?九国都得强捧在手心的天子,如今在位的哪个王君,不曾替他洒扫过庭院、斟过茶、擦过汗?
那等狂纵自负之下,管你谁的儿子?
寡人看上的东西,便是寡人的。
燕珩这两日,再瞧见秦诏,连肺腑仅剩的火气也没了。他越看这小子,越是珍稀似的好端端的,焉能叫秦厉抢走?
秦诏不知为何,后脊背发凉,总觉得他父王不对劲儿:
那位先是神色幽深的盯着自己,而后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紧跟着又沉下眉眼去,轻叹一声,“罢了,你先去吧。”
秦诏应声,乖顺告退。
他旁敲侧击好几回,愣是没搞清楚背后的渊源。
燕珩问话,“秦诏如何?”
德福忙点头:“岂止是不错?王上善教,公子得您栽培,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自有君子之风。”
“那是自然。”燕珩深以为然道:“若非寡人将他养的出色,那秦厉如何生了这等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