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因此而庆幸,庆幸自己成了她身边的例外。

可今日她却告诉我,她要成亲了。

徽月一根根掰开我的手指,情欲褪去了的眸子黑白分明。

她抬手成诀,斗篷飞起落在我身上,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

“他与你不同,你是狐妖,生性放荡,你且当我是拿你练练手吧。”

“他看见你,会不高兴。”

没有任何虚伪的掩饰,她这样直白的驱逐更像一把利刃穿透我的心脏。

我张了张嘴,强压下心底翻涌的痛意,手忙脚乱穿好衣服,说了句:

“恭喜师尊。”

便匆匆往外走。

出了洞窟,我给阿娘千里传音:

“我很快回去,婚事但听阿娘安排。”

第2章

慌忙走出洞府我才想起来,风云渡很大,徽月在这里设了结界。

没有她的领路,我根本离不开这里。

我一个人在渡口漫无目的地兜圈子,忽然又想到我第一次来风云渡的时候。

那是五千年前,我刚学会化形,父神领着我来寻拜徽月为师。

九重天有很多人和我说,徽月不苟言笑,性子清冷,很难亲近。

可也是这样的徽月,教我修炼打坐,教我仁义道德,教我泽被苍生。

她也会在我渡劫最危险的那一刻,将被打回本体的我揽入怀中,替我承受雷劫,安抚我:

“没事了,别担心,有师尊在。”

偌大的风云渡,只有我和徽月在。

我贪恋她冷漠中偶尔泄出的几分温柔。

和徽月之间的荒唐,开始于三千年前,她闭关修炼那天。

我阴差阳错撞进她的洞府,却发现她险些走火入魔。

我以身入局拉她双修,整整七日,她才将将清醒。

却在看见我的一瞬,愤然起身。

那是我第一次见她动怒。

她说我是师门耻辱,寡颜廉耻,要将我逐出风云渡。

我走后,才知道她将自己关在锁妖塔,罚了自己七七四十九根锁魂钉,出来的时候气息奄奄,修为大减。

我担心到夜不能寐,到底没能忍住,又去了九重天寻她。

徽月躺在病床上,清冷谪仙般的面容苍白憔悴,看见我,也只是长睫轻颤。

她似乎是想抬手和以前一样轻抚我的脸颊,手指到了我脸边,又垂落下。

他说:

“你走吧,日后不要说你是我的徒弟。”

我抓住她的手,低头吻上她的唇:

“要赶我走可以,我会把你给我的修为,都还给你,日后我们便两清了。”

后面的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像是心有灵犀一样,我们打着从此两清了的旗号,刻意忽视了师徒伦理的束缚。

温泉,山洞,青石板上,几乎都留下过我们的痕迹。

有时候她也会去青丘找我,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她千里传音,我来九重天找她。

这场荒唐持续到今日,我才知道只是大梦一场。

水面又落下一片黄葛叶,倒映着我苍白没有血色的脸。

身上的衣服能遮住吻痕,脖子上的红痕却仍旧暴露在空中,我忍不住抬手轻点在那些红痕上。

却在此时收到徽月的千里传音:

“走了吗?”

“没走的话,留下来一起用膳吧,泊乔来了,我带你见见你师公。”

……

这是我第一次真正见到宋泊乔。

正如徽月在千里传音里和我说的那样,他的确与我不同,是个清朗阳光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