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识攸大概能想?象到他坐在书桌前面咬牙切齿的样子,在义诊村庄的招待所小床上傻笑。
导致同住一屋的杨郜进?来?了以为?他中邪了:“乐啥呢你。”
方识攸见?他进?来?,从床上坐起来?,接着另外两?个同住的医生也回来?了,方识攸就干脆出去打电话。
“嗯?”许南珩听见?他那边开?关?门的动静,“你到外面去了?”
方识攸说:“是,出来?抽根烟。”
说完,耳机里传来?摁下火机的声儿。许南珩叹了口气:“我也想?抽了。”
他是真想?抽一根,改作业改得心浮气躁,题解成什么?样就不说了,字儿难看才?是要命,认字儿认得他焦头烂额。
方识攸抽了一口,夹下来?:“许老师太有原则了。”
“那可?不,身上少?数的优点了。”
“哎别,你要这么?说,我可?得给你再多?数数了。”
许南珩噗呲笑出来?:“别费劲了方大夫,累一天了。”
“我不累。”方识攸把烟咬上,“一跟你说话就不累了。”
许南珩心说坏了你也是个恋爱脑,但在外义诊,且不说住宿饮食,西藏偏远山区的土路很难开?,二三?十公里的山路开?上两?三?个小时稀疏平常,方识攸不可?能不累,他又不是铁打的。
许南珩抬手把耳机往里又戴了戴,说:“你那儿几个人住一屋?”
“四个。”
想?来?条件不会太好,许南珩稍微有点心疼了:“行了你别在外面吹风了,回去休息吧。”
这俩人也是不得已?,恋爱初期就分隔两?地。但没?辙,一个是援藏,一个是支教,天然条件就不适合恋爱。
职业使命如此,什么?都得往后稍稍。
方识攸也知道许老师这时候在工作,一通五六分钟的电话也该满足了。
于是说:“好,我下下周就回去了。”
“嗯。”许南珩大大方方的,“我记着呢。”
俩人没?太腻歪,虽然面对面的时候可?以吻得极致,但隔着电话还是比较正经的。挂了之后许南珩没?摘耳机,继续放歌,一首《Stay Calm》。
希望自己在这两?个礼拜里可?以Stay calm,许南珩调整呼吸,继续拿下一张卷子来?改。
时间转眼到十月中下旬,西藏降温的速度宛如他在北京上下班的小电驴,那家伙的电瓶显示出了点问题,每天拐进?胡同后,立刻掉仨格。
许南珩穿上了羽绒服,长款的,到小腿肚的那种。在教室里暖和些,出去了就得裹严实。
教师宿舍接不到炉子管道,偶尔会停电,停电没?有小太阳的时候,许南珩就去医院睡方识攸的休息室。
这天许南珩感觉有点头痛,周五没?留他们自习太久,七点半就把人全放回去了。卓嘎见?他脸色不好,有点担心他,从兜里掏了个奶糖给他。
他含着奶糖往小医院走,平时五六分钟的路,他感觉自己走了半辈子。而且怎么?感觉越走这医院还越远了。
很快许南珩意识到自己可?能是病了,降温降雪感冒发烧太正常了,想?到这儿,许南珩鼓励了一下自己,前面就是医院了,倒也得倒在医院门口,这样生还几率大。
而几次降雪之后,地上的积雪冻结,踩下去深到脚踝,许南珩走得踉踉跄跄。
半晌,高原的风里有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紧接着,许南珩本就丢帧失焦的视野里,宛如照相机在不停地调整景深,背景虚虚实实。
再然后,他被人抱住。
同时耳边响起了分外熟悉的声音,两?个礼拜通过耳机而不是耳朵听到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