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怎么这个语气?,不舒服?”
“没有,咳,刚才……刚才喝水呛着了。”方识攸编了个理由。
顾老师那?边:“哦,你安全到地方了吗?”
“嗯。”方识攸点?头,“刚停好车,马上上楼了。”
“行,明天去村庄了吧,过?去也好,这几天连轴了,在村里能多睡一睡。”
方识攸挺意外的,顾老师平时?会关?心他,譬如给他买些复合维生素以及在食堂吃饭的时?候给他再?刷点?鱼啊肉的。顾老师关?心他的方式比较直接也比较质朴,偶尔转点?钱过?来之类的,但很少?像今天这样,通过?直白的语言。
“啊……是。”方识攸疑惑,“爸,您那?边,没出什么事儿吧?”
顾老师那?边顿了顿,说:“我们后边接台的那?台手术,心脏没复跳。”
“……”方识攸左手举着手机,右手还握着许南珩的手腕。
许老师的醉意清明了些,他座椅靠背之前放下去了一些,偏头看向方识攸的角度,看不到他的侧脸,看的是他的侧后方。
但许老师还是感觉到方大夫有些不对劲,手比较僵,和僵坐的姿态,以及上下滚动的喉结。于是许南珩带着安慰的,从方识攸手掌中缩回自己的手,退到他手掌与自己手背相接触的时?候,他翻过?手来,反握住了他。
方识攸问:“后面那?台不是您的手术吧?”
“不是我的。”顾老师说,“邵主任的,他出来之后告诉我他术中的所有步骤,但还是没复跳,那?个病人…小伙子,跟你一样大。”
方识攸无声?叹了口气?,但也稍稍松了口气?。人在手术台上下不来,这种情况会发生,无论在西藏还是在北京。
尤其心脏手术,医生完全按照正确的步骤,做着顺利的事情。出血就止血,做修复做置换做缝合,可?能有的人复跳后住院一周就能康复,有的人却永远不会再?睁开双眼。
医生要凉薄些,这话?是没错,但医生也是人。
医学?的诞生,是人类对濒死同伴拯救的天性。
“您……”方识攸呼吸了一下,“这没办法的事儿,您还记得北京廖主任那?个肾移植的病人吗,当时?什么都好好的,尿都来了,结果?瞬间?急性排异。”
顾老师也呼吸了一下:“嗯,有时?治愈嘛,行了,你安全到地儿就行,早点?睡觉。”
“您也早点?休息。”
电话?挂断后,方识攸偏头,看见许南珩调直了椅背,握着自己的手。他看向许南珩的眼睛,不那?么朦胧了,清亮亮的,看上去睡了一路之后,醉意有所缓解。
“出事儿了吗?”许南珩问。
他喉咙有些哑,酒精使身体中的水分减少?,导致声?音沙沙的。
车子已经熄火了,车厢里连发动机震动的声?音都没有,县城的夜本就安静,车厢里更是静得连吞咽声?都很清晰。
方识攸说:“是…是我们后边那?台手术,病患……没救回来。”
许南珩张了张嘴,没说话?,握着他的手收紧了些,以此安慰他。
“主要,太年轻了,和我一样大。”方识攸抿了下唇,“所以我爸听说了之后给我打了个电话?过?来。”
许南珩明白了,他咽了下,轻声?说:“太可?惜了。”
“当初。”方识攸咳嗽了一下,清清嗓子,“当初到心外这个科室的时?候,我爸告诉过?我不止一次,会有很多时?候,你做了所有你能做的,你完整按照过?往经验与书本里、带教老师、国内外手术记录来完成手术,但……”
许南珩又握紧了些。
方识攸没再?说下去,因为不必说完,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