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衣上前几步，居高临下的看着方竟思。

而?方竟思毫无形象的躺在?地上，他从婵衣那?双清澈剔透的眼眸之中，见到了自?己浑身死气、狼狈至极的模样。

这真的是他吗？是他方竟思吗？

瞳孔愈发涣散，方竟思却仍旧是在?执拗的想着，刚才在?婵衣眼中看到的那?个形容狼狈的人，到底是不是他自?己？

到底是什么时候，他竟然变成了连自?己都不认识的人呢？

淡淡的金光从婵衣的指尖落在?了方竟思的身上，方竟思的一生，走马观花的在?他的脑海中重现着。

想当?年，他方竟思是多?么天骄一般的人物啊！

从一介无父无母、无家无资的流浪小?乞儿?，到整个修仙界口口相传公认的修仙第一人。

又从人人称颂、公正无私的冷面司命君，到他人避之不及、唯恐沾染半分的恋爱脑舔狗。

到底是什么让他改变了那?么多?呢，好像自?从遇到杜布谷之后，他就?变得不再像他了。

临死之际，方竟思倏地想通了一些事情。他的眼眸瞪大，用尽全身力气痛苦的嘶吼着：“天道误我！天道误我啊！”

像是燃尽的木柴一般，发出最后的一点火光之后，方竟思的生命走到了结局，彻底没了气息。

婵衣目光冷淡的看着地上死不瞑目的方竟思，她并不是烂好心之人，会在?方竟思将死之际，还让他回忆一番过?往的美好。

而?是有了过?去和?如今做对比，落差如此之大，方竟思才会不甘、才会后悔莫及。

如今方竟思那?仍旧带着绝望和?悔恨的眸子?，就?是婵衣计谋得逞的最好证明。

方竟思怎么可以死的这么轻松？婵衣不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为?爱牺牲，死的光荣，死的荣耀！

“呵……”对于方竟思仿若凤凰陨落的最后悲鸣，婵衣是嗤之以鼻的。

天道误他吗？方竟思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先不说天道的确对他多?有偏爱有加，否则他怎么那?么顺顺利利、一路无波无澜的直上云霄了呢？

就?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①，在?天道面前，众生平等，祂又哪里有这个闲工夫去算计一个小?小?的修士呢？

杜布谷，也不过?只是一个简单的障碍罢了。

跨过?去，继续平步青云路。跨不过?去，就?只能就?此沉沦，沦为?自?己都不认识的怪物。

只能说方竟思的一生太过?顺遂了，在?下界有爱他如亲子?的师尊、长辈，一来上界就?有幸和?上古神器司命轮回盘缔结契约。

所以方竟思这才会在?遇到杜布谷之后，竟然是连着最简单的情爱一关都过?不去。

时也，命也……②

目光冷淡的再度看了死不瞑目的方竟思一眼，等到方竟思的身体化作灵光，回馈天地，神魂显现之时，婵衣才再次有了动作。

有些东西，并不是死亡就?可以终结的。方竟思还需要进入因果塔之中，偿还他欠下的因果。

因果塔上前，干脆利落的收走方竟思，将其放入了自?己的第十?八层塔尖。

在?那?里，方竟思只会生不如死。

“衣衣姐姐，我们?缔结契约吧，我说到做到，绝不反悔。”抱着怀中的司命轮回盘，因果塔器灵主动要求道。

解决了一个麻烦，婵衣神色柔和?下来：“不必，和?我缔结契约，并不是你们?的命运。以后，我会让你们?走上正途的。”

因果塔器灵并没有听懂婵衣的意思，疑惑的歪了歪头，却并没有追问。

命运这种东西太玄妙了，就?是它这个上古神器也测算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