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野缓缓睁开眼,手臂绷出一根根青筋。
宁安似乎想到什么,轻轻摇了摇头,“你不同意就算了,当我没说。”
静谧在密闭的空间被无限放大。
直到雨水落在车顶,发出啪啪的轻响。
仿佛提醒宁安他并未下班,还有工作要做。
宁安僵硬地侧过身,浑身透着抗拒的气息。
双手缓缓伸向姜野的腰部。
突然手腕被牢牢捉住,整个人被拉得扑向旁边的人,宁安惊诧抬头,对上一双漫着红色的眼睛。
一只手掐住宁安的下巴,强迫他将整张脸抬起来。
“想签协议?好呀,把酒吧的工作辞掉。”
宁安眼中闪过一丝错愕,然后坚定地摇摇头,“不可以。”
这份工作能喂饱他的小小兔子。
姜野低着头神经质地笑了会儿。
“宁安,你他妈的就这么喜欢伺候人?”
宁安疑惑地眨着眼睛。
陪酒时的顺从还有送客人出门时的周到。
谢涿直言这种“走心”方式并不适合夜场,同行打趣,说他更适合去日本牛郎店发展。
宁安并不会解释,因为他并不具备大多数人身上那种游戏人生的松弛感。
过于认真的态度只会引来嘲笑和不解。
谢涿也气恼地问他是不是要深耕。
宁安只是习惯决定做一件事就认认真真做。
无论是保洁,还是酒吧的营销。
他发现并不是所有的客人都想在这里发展一夜情,也不是所有客人仗着消费想揩油。
王姐是第一个主动加他联系方式的客人。
那么将顾客服务好又有什么问题?
宁安并未考虑王姐会不会找他开第二单,第三单……但今天五千元的单是真实开出来的,直到他将王姐送出门,这个工作才算彻底结束。
只是很多人从接到订单的时候就认为工作完成,根据经验评判客人价值,再决定接下来的行为,或者敷衍或者更为热切,甚至做出一些毫无原则的事情。
宁安不会评判别人的行事方式。
但他有自己的准则。
如果这就算深耕,那就是深耕吧!
下巴上的疼痛一阵紧过一阵。
“只是工作!”
尽管洗过澡,宁安说话时还是带出淡淡的酒气。
他的眼神是迷蒙的,嘴唇比往日红一些。
手指下的肌肤十分柔软温滑。
跟姜野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他厌恶死宁安此时浑身透出的糜烂模样。
就像宁安的本性在这一刻彻底暴露。
他恨不得立刻丢开对方,再把对方碾入泥泞。
跟着青山区那片腐烂之地一起消失。
却被宁安平静的四个字里刺激得太阳穴一突一突。他总是这样,用一种平静无波的态度面对一切。
姜野在里面找不到一丝六年前的痕迹。
仿佛自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在无理取闹。
姜兴修冷漠的目光,平淡的语气,“出去待一段时间吧,不出半年你会发现我们的决定是对的,而你原有的坚持不值一提,至于你那位同学,他会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一丝名为“不甘心”的东西爬上姜野的心头。
把他强硬到无情的心缠得憋闷窒息。
“你做过那么恶心的事情,凭什么能够心安理得地活着?”
恶心的事情?
酒吧营销吗?
明明很多人在从事这个行业,原来真的会被瞧不起,难怪那名承建商欺辱他时姜野冷漠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