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应激反应姜野不会躲在楼里,不是那份礼物,姜野不会想着返回,不是看见里面的文字,姜野不会在黑沉沉的楼道里露出那么悲伤的笑容。
更不会在看见碎石开始掉落时,反而往后退去,靠在墙上想要随着坍塌的楼房一起消失。
姜野长手长脚,二楼不算高,无论是跑下来还是跳下来都来得及。
但他朝后退去,靠在油漆剥落的墙面,支撑着他的那股精气神突然泄掉,总是斗志昂扬的姜野就像豁口的气球,周身弥漫着意懒心灰,黑沉沉的眼睛却闪着明亮的光,笑望着他。
宁安忘不掉那个画面。
楼房坍塌只在一个瞬间。
于是姜野在他眼前瞬间消失。
轰隆一声,全部坍塌。
就像突然关掉的电视画面,明明一切都好好的,电视里的人物还在上演着冗长的爱恨情仇,来时漫漫,前程惘惘,眨眼的功夫,什么都没了。
那个瞬间宁安大脑一片空白。
暴烈的雨水里似乎还能闻到姜野身上的茶香,再往前姜野的衣品很好,帅气地从栏杆上翻下来,像十八岁的那个夏天,再往前他偷偷藏在白木香后面缩头缩脑。
算不上偷偷,姜野那种人做的事再狗里狗气,也透着肆意妄为,只在宁安无意扫过来时屏息凝神。
姜野还是变了,他开始害怕。
于是在意宁安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他在爱情里不是个高明的猎手,甚至笨得让人伤心,但是他开始放低姿态,暗中观察宁安。
跟过去围猎的目的不同。
他想让宁安开心,更希望宁安爱他。
当他发现这个愿望遥不可及,他也顽固地坚持着,当他又发现实现这个愿望的过程会再一次伤害到宁安,体内的偏激暴虐和体恤尊重开始疯狂拉扯,最终它们化为一股力量,姜野选择毁掉自己。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宁安觉得姜野最应该看看脑子,最好还去心理医生那里坐坐,实在不行找到道行高深的大师做做法事,怕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附身已久。
宁翼暂时被寄养在谢涿那里,谢涿这种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人,很快带着干儿子回到跟曹文生同居的地方,两大一小在垃圾堆里生活了三天,被突击检查的曹胜一顿煽回曹家老宅。
谢涿跟宁安抱怨,像他跟曹文生这种尴尬关系,其他家庭的长辈都避之不及,曹家很奇葩,不仅不回避,还频频插手他们小夫夫的生活。
一个星期后,姜野彻底清醒。
但行动依旧不便。
“宁安,我腰有些痒,是不是床上有不干净的东西?”姜野虚弱地开口。
这家以贵族式服务闻名的私立医院若是床品不干净,董事长大概率会引咎辞职,宁安没有吐槽,主要狗东西脸皮很厚,说了也只当作听不见。
如果宁安不理他,他也不会催促,更不会发火,而是数着秒数咏叹娘似的微微舒一口气,里面夹杂着疼痛和可怜,有时候生动得宁安都分不清姜野到底演没演戏。
后来姜野有什么需求,他都尽量去做。
做完就回到小客厅处理自己的事情。
好在大多数时候姜野都不来招惹他。
宁安走过去翻看姜野的腰部,不严重的外伤没有包裹,涂抹药物即可,如今结了痂,浓重的药味里夹杂着浅淡血腥味。
“没有什么东西。”
姜野紧盯着宁安的脸,又在宁安望过来前移开目光,“就是痒,你帮我挠挠?”
姜野受伤的肩胛骨被固定住,发痒的部位在另一侧,确实挠不到,宁安帮他挠痒,很快发现床单里确实夹着一根小羽毛,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