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野面色僵硬地朝宁安求助。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遇见敢这样对他的人。
他像误入山坡上蓬勃野花堆里的鬣狗。
没有厌恶和排斥的目光。
第一次感受到不带任何目的的喜爱和欢迎。
宁安走过来轻轻握住孩子的手,拍拍他的头,低声轻柔地说着什么。
孩子冲宁安发出怪异的笑声,但是松开了姜野。
姜野站在过道里等宁安。
迎面而来的晚风有些凉。
宁安轻轻带上门,听见姜野说,“会很辛苦,一直这样都没问题吗?”
宁安有些诧异姜野会问出这种问题,但还是摇头,“习惯了就好,而且……”
他从小就生长于蒲公英,他是幸运的那一个,经历了暴雨和狂风,没有陨落,而是成功的回到泥土里。
那么他怎么会厌恶泥土的潮湿和腥臭呢!
“我没有对比过其他福利院的重症儿童,但我相信蒲公英的孩子是世界上最幸福的。”
姜野望过来,很深的眼睛带着笑。
它不会变成温柔的春风,就像锋利的刀刃,无论包裹多么漂亮柔软的刀鞘,它都是刀。
但宁安这一刻还是动容的。
姜野说,“你把他们照顾得那么好,能不能也好好照顾一下自己。”
姜野让宁安去见心理医生。
宁安下意识想到姜野不是无缘无故跑来捐赠设备,他是个做什么都带着目的的人。
所以这才是他的目的。
宁安并不想在一个看起来还比较美好的傍晚说出伤人的话,但是烦躁的情绪还是嘭的一下爆发出来,连他自己都不明所以。
他听见自己克制冷静却偏偏带了点颤抖的声音,“我的心理疾病就是你,只要你不来烦我,我就会自己好起来。”
这话确实很伤人。
跟宁安被关着的那段日子说出的狠话还不一样。
因为它是真实的。
姜野眉宇间的笑意消失了,他深深地看着宁安,“我知道自己现在做的这些远远不够,所以我会一直做一直弥补,这样也不行吗?”
宁安摇头,“你还是在斤斤计较,计算着自己做了多少,能减轻多少,等到你觉得扯平时,是不是再一次想控制我们?”
原来被冤枉是这种感觉,很委屈,想辩解,但又很无力,“我没有那样想,我只是想弥补。”
“可是你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
“你能不能信任我一次!”
落日余晖染红姜野的眼睛。
宁安移开目光,“你从没信任过我,我为什么要信任你。”
姜野离开许久,宁安才回过神。
他可能永远都无法心平气和地跟姜野说话。
……
宁翼又一次爬上院墙,刚露头就被秒。
看着比着狙击手势的赵凡,他明显愣住。
赵凡眉眼冷峻,很少笑,严厉得盯着宁翼好一会儿,突然露出笑容,“就知道你小子不会安分。”
宁翼在墙头上坐好,微风把他的发梢吹得凌乱。
小孩哥一脸无所谓。
“我要去宁安那里告状。”赵凡笑着威胁。
宁翼打手语,【你是姜野的人。】
赵凡抱起胳膊,“让你们父子俩闹矛盾,姜野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宁翼没问什么计划,他显得有些烦躁,站起来在墙头来回踱步。
双手插在兜里,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墙头离地两米,任何人看见都会胆战心惊,生怕孩子从上面掉下来。
宁翼讨厌大人们大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