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比之前还要瘦,但是腰部却比一般男性粗。
桂教授开口,“这是他怀孕三个月的时候,那时候可真不容易呀,孕吐很厉害,每天都要打孕吐针,胎儿那时候也很不好,有一两次检测到胎心很弱,其实我们都很想劝他放弃掉。”
姜野看着照片里的宁安,心一直坠,一直坠。
以为宁安背叛他的那个瞬间,他是脑子嗡了一下。
但现在,他好像站在一个巨大的泥塘上方,巨大的吸力正将他一点点吞噬掉。
每一次吞噬都是痛不欲生的苦。
第三张照片宁安已经住进医院里,身上穿着无菌服,对着镜头比着一个‘耶’,整个人有种膨胀的胖,快看不出原先的模样,但他笑得很开心。
桂教授叹了口气,“直到生产前他都拒绝拍照片,我估计他猜到自己的心理有问题,当时我为了鼓励他让他把所有期待和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孩子身上,其实作为一名医生这是很失职的行为……”
……
宁安轻轻地抬起眼睛,窗外的台风天气里,原先茂密强壮的植物突然露出脆弱渺小的一面,他露出浅浅的笑容,就像天上的一抹云纱,又像落在发梢的月影。
“桂教授,如果孩子有什么危险,我是不是也活不下去了?”
哪怕是见惯生死的老教授也眼睛发红,他从未见过这么脆弱又顽强的孩子。
他有些生气地瞪着宁安,“那你还不好好活着,让肚子里的孩子感受到父亲的坚强?”
那时候宁安已经决定生完孩子就做畸形矫正手术。
他不是厌恶这种畸形的身体,相反,他感谢这种身体让他拥有了属于自己的血缘羁绊。
……
“那之后,他就很积极面对心理治疗,不过大多时候都是催眠治疗,目的就是让他遗忘而不是想起,所以他的状态也就越来越好,也幸好他找到我们,及时进行心理干预,不然后果难料……”
“但这并不意味着孕育小翼的过程就顺利,相信你已经看过大致资料,上面没有记录的还有十次病危通知,不容易,真的太不容易了……”
桂教授也不忍再说下去,面前这个看起来很坚强的男人快要被击溃。
最后一张照片,宁安抱着宁翼站在医院的一株三角梅下。
与常见的红色不一样,那是一株茂盛的白色三角梅。
这时候的宁安已经快速瘦下去,甚至跟孕吐时一样瘦。
依旧笑得很腼腆,但眉宇间的惧色和哀色淡去许多。
“他,他为什么瘦得这么快?”
桂教授从模糊的哽咽声里辨明姜野的问题。
耐心地解释,“他一直都很瘦,体重从未达标过,生产前那么‘胖’是水肿。”
姜野过来是取宁安的全套心理治疗。
桂教授有些担忧,“他遇到什么困难了?所以才会诱发出来?他现在怎么样?”
姜野沉默了许久才将压得疼痛难当的愧疚缓解,“他很坚强,心理方面有些忌医,所以需要这些东西来考虑一个更稳妥的方案。”
桂教授点点头,“虽然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当时治疗一直跟着也算有所了解,其实这个孩子我是不担心的,他的韧性非常强,自己想通,外界的压力松一松,其实他会平安度过。”
姜野艰难地开口,“外界压力是指?”
桂教授看了姜野许久,最后把更详细的资料交给姜野。
今夜的夜色很美,皎洁的月光穿过车窗照拂着黑暗中的姜野。
漂亮的丘陵显露清晰的轮廓,在奔驰的车影里变幻。
“您说他很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
“他很早就想好孩子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