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停下来,飘在波浪起伏的江水里。
远处的乌云在灯光下无所遁形。
闷雷滚动,一场暴雨将至。
向木有些慌乱,几次拉动发动机引擎,小船喘息几声后彻底不动。
“妈的!”向木踢了几脚船尾,烦躁地坐下来。
他突然望向被他扔在船头的宁翼,孩子从上船后就安安静静缩着。
他没将这个耳聋的孩子放在眼里。
“姜兴修那个老东西说只要把你控制住就能威胁到姜野?”
家族濒临破产,向健柏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跟以往疗养不同,医院已经下过几道病危通知书,节骨眼上,董事会的那些老人都开始闹腾,为了自己的一点利益,完全不顾整个企业的前程和往昔的情谊,能争的争得面红耳赤,不能争就开始偷着卖。
向木毫无话语权,一露面就被众人批得体无完肤。
骂得厉害的连父母往昔的那件事也被扒拉出来。
向木这才知道他出生的时间确实不体面。
他回家质问一心向佛的母亲,修身养性这么多年,女人的脸竟然变得刻薄又冷漠,直言向木不争气,有手有脚脑子正常却讨不得外人半分喜欢,还不如一个傻子。
“你以为向健柏为什么那么溺爱你,他是愧疚,对上一个孩子的愧疚,他从未把你当作自己的儿子,他一直把你当成死去的那个傻子,既然是傻子,他又何必对你的学业能力有任何要求。”
字字诛心。
他想,那就一起完蛋吧!
直到姜兴修联系上他,问他想不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他才知道正源落魄到如今境地竟然都是姜野的手笔。
为了那个叫宁安的一个下贱男人。
向木一把将宁翼抓过来,掐住孩子的脸,“你是宁安的心肝对吧,要是你有什么闪失,姜野的日子只怕再也不会好过,不过你要真的有什么闪失,只怕也称了姜野的心愿。”
宁翼紧绷着一张脸,黑沉沉的眼睛死死盯着向木。
向木被这个眼神盯得心烦意乱。
“你爸真是个下贱货色,靠着卖屁.眼把你养大,姜野真是不嫌脏。”
一直无动于衷的宁翼突然张开嘴狠狠咬住向木的手腕。
向木惨叫一声将宁翼抽倒在地,宁翼撞到头瞬间软在地上。
向木看着手腕上好几个黑洞洞的血口,恨不得将人扔进水里。
“狗杂种……”
不远处好几艘小船驶过来,轰轰的马达声里手电筒的强光不断扫射。
向木顿时慌张地将宁翼压在怀里。
“小翼,小翼!”宁安看见软绵绵闭着眼睛的宁翼,顿时就疯了。
姜野把人强行搂在怀里,目光黑沉沉看着向木。
向木看着那双死锁着自己的眼睛,恍然觉得在哪儿见过,只觉得恐怖难当。
“不要过来,你们再过来我就把这个野种丢进水里。”
几艘小船在附近熄了马达,一时间只有起伏不定的水声哗哗作响。
“下游就是金市大桥和码头,你要挟持着一个孩子登上明天的媒体?”姜野冷冷地发问。
向木嗤笑,“我家都破产了,还在乎什么登不登媒体?”
“向健柏又没死,不过资产被瓜分些,你好好经营也能承担起他的医疗费,说到底你跟你那个小偷妈一样,从来只妄想别人的东西,不称心如意了从不反思自己,只会怪别人。”
向木气得暴跳如雷,“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做的哪一件事就光明磊落呢?”
一部手机丢过来,砸得向木又是一阵紧张,他连连后退,颠簸的小船眼见就要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