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胡毅之前见过宁安,宁安可能一直以为收买胡毅的人是你,我觉得你们需要好好沟通一次。”
可是沟通什么呢?
说他没有给胡毅钱?没有收买胡毅?
一切都是井正干的。
可胡毅确实被他胁迫。
伤害宁安七天的也是他。
井正只是在每一个节点上把事情往更坏的方向推了一把。
姜野脑海里闪过宁安得知卡里的金额是五十万时,脸上浮现的恍然和古怪笑意。
那时候宁安在想什么,他那么聪明,一定早他好多步看出其中的误会。
他一定觉得咄咄逼人的自己是多么的可笑和让人心寒。
但是他为什么不说呢?
“我真的没有拿过钱!”
“你从未真的相信过我。”
姜野立在门前时,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他第一次发现要迈进这个门槛其实需要很大勇气。
在会见林顺之前的这段日子他极少回家,除去因寻找宁安耽误搁置的工作颇多,他几乎无法跟宁安进行任何正常的交流。
无论是宁安离开时的决裂态度还是宁安只要看见他就不管不顾扑过来的姿态,都让姜野感到极致的痛苦。
但宁安像被驯服了狗,知道主人不喜欢听什么,于是绝口不提宁翼,但他无法违背本能,于是只能含着眼泪盯着姜野。
无论姜野愿不愿意,总能看见那双因为过度流泪而肿胀起来的眼睛。
就连睡梦里都是。
不能说,不能提。
好,他用痛苦的眼神和流不尽的眼泪哀求姜野,他想见宁翼,他不能没有宁翼。
而这种极度的渴望渴求,并不会像过去那样让姜野怒火中烧,他让工作塞满每个间隙,长时间待在外面,并且以变态的控制欲不让自己去在意和深思心中恐慌扩大的缘由。
他们都很痛苦。
他们又用自己的痛苦折磨对方。
而恐慌蔓延的速度比痛苦快得多。
姜野推开门,站在屋内的安保转过头看了一眼,冲姜野点点头。
“他吃了饭没有?”
安保恭敬地回答,“吃了一两口。”
“你们都先出去。”
守在角落通道里的安保鱼贯而出。
姜野看见靠着沙发的宁安,他没有像以往那样,只要听到一点点动静就神经质地站起来,期望来者是姜野,跟宁翼分开的这段时间,他期盼姜野快点回来。
他总是不断地询问安保,姜野什么时候回来。
那是姜野渴望的。
但这份询问依旧不是为了姜野。
宁安睡着了,眼睛依旧肿着,姜野去盥洗室烫了一根热毛巾。
叠好后放在宁安的眼睛上。
宁安醒过来,毛巾随着起身的动作落在手心里,他愣愣看着掌心温热的毛巾,脸色一点点苍白。
他跟姜野之间不会有这种温情时刻。
姜野那种人也永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到脑海。
让宁安紧绷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断裂。
他抬起红肿的眼睛,愣愣地看着姜野,带着颤音的声音低不可闻,“你怎么能的呢?”
“你说什么?”姜野微微欠身,他觉得季衍的建议是对的,要改变态度,对待宁安一定要温和。
但姜野太多时候傲慢地俯下身,说出一个又一个让宁安绝望的要求。
宁安将手里的热毛巾猛的砸在姜野身上,用一种少见的力气扑打着姜野,“姜野你这个畜生,你是不是把小翼杀了,你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生,我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