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又做错了什么?
是动了不该动的心,还是给的钱太少?
姜野眼底划过冷意,捏着细瘦脖颈的手指注入力量。
怀里的人察觉到危险,不安地动了动。
纤细的手指勾上姜野的另一只手,捏了捏,然后穿过对方的指缝,将自己的手指塞进去,似乎觉得手感没对,又收回来,最后捉住姜野修长的尾指,摸了好几遍,然后捏进手心再也没放开。
风吹过窗外的树梢,树影落进车内,温柔地摇晃。
姜野的目光静静落在宁安的脸上。
为什么这么温柔的人能做出那么残忍的事。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对姜野也是如此。
只是当确定无疑的事情因为陈立申的出现而开始变幻莫测时,当年宁安看似平静冷淡表象下的破绽像一圈圈涟漪显露,手指触及的战栗身躯,低语时的颤音,明明怕得要死,却一次次倔强地沉吟他没有错。
失控的姜野听不见。
姜野选择听不见。
直到宁安哭着说‘他错了’。
但姜野依旧没饶过他,他还记得自己将宁安摔在那张废弃床垫上的狠劲。
沾了血的脸颊扑进灰尘里,变得脏兮兮。
太阳穴一突一突的刺痛,姜野用力地按压,却没有半分缓和。
开车的季衍收起手机,打破车内的寂静。
“姜兴修有几个隐秘账户开始进入澄江项目。”
温柔的夜色吝啬地收起来。
姜野抬起头,黑沉沉的眼睛没有任何波澜,“加大投入。”
当水都朝着一个方向流动时是流,是潮,也可能是旋涡。
旋涡多且密时,水势迅猛。
当旋涡汇集成一个,奔涌的水势会发现谁也逃不开它的吸力。
车在宁安出租屋附近停下来,巷道逼仄,再往里车开不进去。
时间不知不觉进入到八月的尾巴。
金市会在这个时间点猛地进入雨季。
青山区似乎还未从沉闷的夏季走出来,四周依旧郁郁葱葱,野蛮地挤占每个角落,雨水就是在这个时候落下来。
没有带来凉爽,反倒更加窒息,植物味混杂着霉味和尿骚味。
自建房挨得密集,二楼伸出的竹竿晾满衣服。
先前还在风里飘动,后面就像垂着的一张张人皮。
从这里走到宁安住的地方大约要十分钟。
这个雨势会淋成落鸡汤。
“我送他回去?”司机被开后,季衍承担起运输任务。
雨水噼里啪啦砸着车窗,姜野看了眼窗外,巷道尽头的屋檐下,好像站着个孩子,细细的一道影子很快被雨水冲开。
姜野看了眼腕表,已经凌晨两点,怎么可能有小孩在外面。
“回去。”
季衍点点头开始调转车头。
明明醉得很沉的宁安,突然坐起来,他伸出双手在玻璃上乱抓,似乎想看清楚外面的样子,伸手拍打着姜野,语气焦急,“几点了几点了?”
姜野皱起眉头,“两点。”
听见姜野的声音,宁安顿时僵住。
他轻轻吸了口气,将脸埋在手里搓了搓,像是在醒酒。
只有消瘦的肩头颤抖着。
他头也不回,“今晚谢谢你,我先回去了。”
姜野冷硬的五官缓和起来,压住宁安的肩头,“雨太大。”
宁安没回头,他不敢,担心姜野看出什么。
心底的焦急像地沟的水一层层涌出来,这样的大雨天,宁翼一定睡不着。
虽然他听不见,但是宁翼跟他一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