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季昭看来,整部剧的重心反而是后面这段。
她稍微轻松了一点,四周打量了一下,便发现了不远处,站在落雪之中的独臂少年闻焰灯。
闻焰灯自从在红月之日被孟唯炸开手臂取了血肉以后,从此便成了独臂。只是他踏入仙途之后明明能够断臂重生,却又奇怪地坚持不肯,最后以这样一种异于常人的姿态独来独往,成了剑宗里著名的怪胎之一。
他的性情也变了许多,变得如同一座人形的冰雕一般毫无人情可言,只除了额前戴着的红色抹额和愈显俊美的脸还能看出以往的一丝痕迹,现如今任是谁也无法认出他就是当年沙城里那只漂亮的小白鹤了。
而他定定地站在那儿,似在看什么人一般。
季昭走得近了些,才发现不远处雪地中的一抹红。
冰天雪地中,有一道人影趴在了地上,一动不动。身上的白衣几乎与雪地融为了一体。若不是那身上还有斑斑驳驳的红色血迹,她甚至都发现不了那里有个人。
季昭想起了这是哪一段剧情,抬起了头。不出意外的发现,雪落之时,空中无风。
这次的雪,就仿佛只是单纯地从天上飘下了许多如同鹅毛一样大的雪花,单纯地下了一场无声之雪,既没有“呜呜”地风声也没有其他杂音。
除了她踩在雪地上“吱嘎吱嘎”的踩雪声,天地间一片悄然无声的寂静黑暗。
紧接着,画面一转,季昭出现在了一座高塔的顶端。
这座塔似是一种监牢,每一层监狱里都用各种阵法符咒锁着一个生灵。
她就出现在了拥有最严密禁锢手段的最顶端一层里,而这一层,站着两个人。
“难道你想看她去死吗?”
曾经以身镇魔在无尽海底相伴了孟唯几千年的商鹿冷着脸,拔出剑指向挡在他面前的男子,喝道:“让开。”
男子穿着一袭青色的裙裳,娇美如女子一般的面容似还含着笑,漫不经心地抱臂倚站在阵法门口,只道了一句
“不让。”
商鹿眉宇如同瞬间结了一层寒霜一般,目光化成了一道利剑,冰冷地看向身前的青衣男子。
“我护了她这么多年,不是让她去送死的。”
男子也毫不示弱,挑了挑眉,不为所动:“她知道自己背负了什么要做什么,就绝不可能送死。”
商鹿神情更冷,眼中的寒意似乎都快化成了实质:“以帝都为鼎,血肉为火,帝王心头血为药引,佐以人世八苦七情六欲……”
“得以祭群魔噬凡体,重筑魔身。”
他语气微顿,话中似乎含了些别的意味,眼角寒意却愈盛:“你还说,她不可能死?”
“天道,绝不可能容她。”
“容下这世间再次出现魔。”
第42章 第十四场戏 采访
画面猛地再次跳转, 季昭又回到了那片诡异的七月大雪之中,闻焰灯的身旁。
比起之前,现如今的她显然变得有些沉默, 神色怔然目光沉沉。
身侧的闻焰灯则还在如之前一样一动不动地望着那道身影, 一直看着,却未曾动过一下。神情冰冷淡漠, 毫无半点情绪, 就好像曾经的种种都已经被他彻底放下,如今只剩下一具躯壳。
无爱亦无恨。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季昭瞥了一眼好像不为所动的少年,沉默地也看向那道红色的身影。
她看着她, 似乎想了很多, 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
不知过了多久,那具躺在地上生死不知像是尸体一般的人影, 终于轻微地动了动。
先是那人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紧接着像沉睡了千年的古尸一样慢慢苏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