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带着,他对于自己的名字也产生了厌恶,于是不顾家人反对硬是在名字里加了个“付”字,从此改叫梁付辰。
其实本想叫“负”字的,只是这字不吉利,到底还是妥协了。
“她要来北平?”梁付辰弹雪茄的手一顿,俊眉紧皱,一时想起那背在身上莫名其妙的婚约,心里顿时起了烦躁,说出口的话也带了几分火气:“如今战火纷乱,她一个封建时代的闺秀,好端端的不在家里绣花从江南来这北平干什么?”
陈副官也没解释什么,只仍旧用那副面无表情的古板模样接着补充:“大帅吩咐下来,让少帅您好好准备。”
“他不愿做那背信弃义之人,便让我担这干系。”梁付辰嗤笑一声,“他若想娶,让他纳了就是。如今可不是那前清时期了,一个封建王朝没落尚书家的女儿,也配让我梁时已娶作妻子?”
梁付辰从倚着的沙发里坐起身子,伸手把雪茄往玻璃烟灰缸里一掐,眉间带了一丝不明的狠厉。
“做梦。”
“少帅。”陈副官不赞同地微微摇了摇头,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道:“属下已经转达了大帅的命令,属下还有事,恕属下先行告退。”
梁付辰也没在意,随便地挥了挥手便又倚躺回了沙发里。
待人走后,厅里独剩他一人,刚才那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桀骜神情才慢慢从他脸上落了下去。他静静望着头顶那昂贵的水晶吊灯,水晶因电灯所折射出的光芒耀眼夺目,远不是旧时代的油灯所能比拟的。
他瞧了许久,脸上也没什么太大情绪,一时竟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姜、微、景……”
他低喃了一声,一字一句,话中情绪却不甚明了。
……
这场戏是宁书怜的独角戏,等他下了戏后一边接过助理递过来的外套一边随口问了句,“季昭呢?”
助理在心里白了一眼,但面上还是十分平常地说道:“季老师跟导演请了半天假。”
“这才进组多久就请假!”宁书怜顿时横眉立目,哼了重重一声,“我看她是越来越不把演戏放心上了,亏我之前还觉着她是个拥有赤诚之心的演员,结果又是不打招呼就走,又是……”
“宁、宁哥!您小点声……”助理慌里慌张地扭头四周看了看,这才小声劝阻道。
如果换作之前,宁书怜肯定会不管不顾地继续说自己的,但这次却奇怪的只最后哼了一声便不说话了,坐回片场旁边摆着的椅子里继续翻看剧本。
……
季昭这是第二次见到顾溪舟这般模样了。
上一次见时,似乎还是高中时期,他就躺在血泊之中,生死不知。
生老病死,乃是万物规律。可是她真的不愿意再看到熟悉的人熟悉的事,再一次因为规律之外的事横死在她面前,她却无能为力。
如果这样,那她情愿谁都不要认识,谁都不要相熟,只让她独自一人就好。
“不可结缘,徒增寂寞。”
只是,她作为城时孤独了太久,作为人时还是忍不住放任了自己,所以当那年冬天她在警局被院长阿姨她们紧紧抱在怀里,犹如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时,她便无法再忽视身边之人。
顾溪舟、季暮,也是她无法忽视之人。
后来,她因为种种原因,破天荒地跟他和季暮进行了一次争吵,她希望顾溪舟不要再去涉及那些,她希望季暮拥有自己的人生,但最后的结果是顾溪舟虽然同意了,却因为跟院长决裂而离家出走。季暮和她出去分开寻找的途中,季暮遇到了孟家人。
好像没错,又好像步步皆错。
“我好像,从来都没见你哭过,季昭。”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