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冷声道,“不许扶他。”腿又不是断了折了,惯得他,这点时辰还有垫子还能跪折了他。
绥安自己走到外头就行走自如,哪怕腿还有些麻痛,面上也看不出来,还杀了个回马枪,从门边歪头笑容灿烂,“晚膳见。”浑然不像是挨了骂的模样。
看得梁九功都替他捏了把汗。
而看起来轻松的绥安,掌心微微刺痛,低头看掌心因着太用力指甲划破了掌心,手心出汗才会有微微刺痛的感觉。
摔东西那里绥安反而是在心里松了口气,反而是那里对视的时候让绥安备感压力,那个时候是真切的感到了危险,那是无数次生死间磨炼出来的预警。
他知道动了真怒是因为他将事情闹大,将额娘牵扯进来,一旦处理不好额娘会与他离心。
或者说就算额娘没有想得那么复杂和五阿哥计较,揍了宜嫔从她身上也是算账讨回来了。
可其他人都会因为男人在这件事上对五阿哥的处置结果,而去‘提醒’额娘两者之间到底还是有差别的。
其他人也会更加觉得,皇后无子在关键时刻看出来了到底是不行的,还得需要一个皇子。
依着男人对额娘的掌控欲是根本受不了额娘与他有一点离心的可能,还险恶得很让额娘最依赖他。
宜妃被降位不算什么,五阿哥才是她的根基。
就算沉寂不出来碍眼,但五阿哥在,宜嫔还是有盼头。
郭络罗氏就算一开始以额娘为重,可越到后头,就未必了。
养在皇太后身边,有着皇后当姨母,郭络罗氏为母族,还能借到舒穆禄氏的力也未尝不可,原本踢出去的备选者,说不准能回来和太子大阿哥掺和掰掰手腕了都。
让他们得偿所愿,最后榨干血的岂不是只有她额娘。
他可不相信宜嫔肯接受母后皇太后和圣母皇太后同时存在,孝康章太后和当今太后就是最好的例子。
当生母和嫡母同时并存时,势弱那个势必要沦为弃子。
他额娘无论如何都会是尊贵的母后皇太后,用得着去才操心那些,只是额娘不想争,却难免会有人借着额娘去争。
就算额娘没有别的孩子,也轮不到五阿哥和宜嫔来做额娘的主,要不是现在就跳出来,他都要想想还能有什么其他机会。
自己挑事总是落了下层刻意了,这对方跳出来,就不要说没那个心思了,怪着了别人的道啦。
绥安面上笑得灿烂,脸上挂着彩也不显得滑稽,看起来阳光开朗。
然后回去早有人等着给膝盖擦药的时候绥安就垮了脸,就知道!
原本还怒气冲冲的康熙在绥安离开后便冷静了下来,静静坐着,平静得仿佛方才的怒容都是只是短暂的错觉一样,眼神深邃,犹如望不到的深潭。
书房里的氛围比方才还要压抑,梁九功呼吸都不带大点声的默默的减弱自己的存在感,没有第一时间让人进来收拾摔得四分五裂一地的碎片残渣。
外头照进来的日光,从浅金变成金黄时,光影交叠之处,界限分明。
“去宣读吧。”康熙起身离开书桌。
桌上是刚才写好的旨意。
空气仿佛重新流动了一般,
梁九功这才能上前,看清那些上面内容时,都不由得心惊,是万万没想到。
将五阿哥胤祺出继为和硕恭亲王常宁为子,择日送出宫教养。
如果说宜嫔降位称病修养尚且还有着盼头,毕竟五阿哥还在,等过些日子皇上气消了,五阿哥让皇太后说说情让宜嫔过来请安,这儿子想要见额娘,这样出来走动一下,也就过去了。
还不至于就这么没希望了。
下午那会儿也不是没人想着,这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