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送东西的婢女穿鞋外,无论是花娘还是使臣,没有一个人穿了鞋袜。况且他穿袜不穿鞋,我觉得像是要刻意掩饰什么。”
这下,满脸疑问的宋毓总算是听明白了。
他用扇柄敲了敲自己微蹙的眉心,一面沉思,一面叹息道:“脚上……脚上会有什么骨疾呢?难道是……”
“蹼指?”
坐在对面的人突然开口,宋毓和花扬都吓了一跳,齐齐向顾荇之看过来。
“我记得那本药录上关于吴汲的用药,几乎都是外用止痛的。”
“若你怀疑吴汲的骨疾在脚上,那蹼指便是最常见的一种。”
“哦?”宋毓一听来了兴趣,“这怎么说?”
顾荇之回头,却没有看宋毓,而是将一旁已经晾得可以入口的茶递给花扬,继续道:“蹼指也就是民间所称的并指症。患者会有两到三根指骨连在一起,若是患处在脚,那么久站、久行、乃至于过冷或是过热的天气,都会引发患处骨骼疼痛。”
“呀!”宋毓闻言,将手中这扇往掌心“啪”的一拍,惊道,“若我没有记错,他最开始入仕是从武,后来从枢密院去了兵部,才慢慢身兼其他文职。那他还真有可能是因为这个毛病,才弃武从文的。”
“可是……”花扬皱着鼻子,拍了拍宋毓的胳膊,“若他真患有并指症,需要隐瞒么?”
这一问,不仅是宋毓,就连顾荇之都被问住了。
在南祁,并指症并不是什么会传染的重症,患者往往是生来便如此。除了不够美观、会引起疼痛之外,也没有什么邪说与忌讳。
像吴汲这样遮掩,也实在是太奇怪了。
想不出头绪,气氛一时又沉寂下去。
宋毓心烦气躁地扇着扇子,只觉哪里飘来一道锋利的目光,扎得他背脊一凉。
他以扇掩面,忐忑地往顾荇之的方向看去,才发现顾侍郎正目光森凉地盯着他放在案几上的手。
而那里,还搭着一截小而莹白的腕子。
宋毓抖了抖,赶紧将手抱到自己胸前,动作之迅速,扯得花扬险些失重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