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的冷意被阳光驱散,满园的春色都在斑驳里晃荡。
绕过回廊一角,顾荇之便远远地看见了那个蜷缩在桐花树下的人影。
一件单薄的素衫拢在身上,清淡的颜色,也不知是风在晃还是她在抖,顾荇之只觉眼前这个人就像是一缕轻烟,一阵风都能把她吹散了似的。
旁边坐着个年岁稍大的妇人,端着一碗白粥,正一筹莫展地叹气。
“不肯吃东西?”他走过去。
那妇人看见顾荇之,怔了怔。
一旁的涂知县赶紧提醒道:“顾大人问你话。”
妇人这才反应过来,将手里的白粥递到顾荇之面前,点头道:“不仅不吃饭,从昨夜折腾到现在,连觉都不睡。府里的下人守了一夜,实在熬不过,这才换了妾来。”
顾荇之“嗯”了一声,眼神又从白粥移到那蜷缩着的人身上。
“辛苦夫人,”他温声道了一句,“这里我来吧。”
窸窸窣窣的脚步过后,小院里安静下来。
顾荇之走到她面前,看见那团“轻烟”往后挪了挪,像是在害怕。他便干脆曲下一条腿,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顾荇之的身型比她高出许多,饶是如此迁就地蹲着,视线也只能落到她的发顶。再加上她埋着头,两鬓的青丝垂下,将本就不大的脸又遮去一半。
落日的余晖浅浅,歇在她的眉眼里,浓密如扇的睫毛化作两只翕动翅膀的小蝶,一颤一颤,仿佛适才经历了一场狂风暴雨。
顾荇之不是个滥情的人,但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心里还是不可抑制地起了些许怜惜,便尝试着放缓语气道:“这里是县衙,你很安全。”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一段长长的沉默。
眼前的人仿佛没有听见他说话,一只纤细的胳膊牢牢扶着身旁的桐花树,抠在上面的手指泛着浅淡的白。
顾荇之倒也不恼,挪近了几寸,继续试探道:“你认识覃昭吗?我是他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