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声望过去,只见站在皇室宗亲行列里的宋清歌柳眉倒竖,红着脸道:“要这么说,父王在我三岁之时便与顾公定了口头婚约,说待我及笄就可成顾家之……”
“闭嘴!”
没说完的话被猛然喝止,宋清歌被暴怒的宋毓拉得一个踉跄,脚下一歪往后仰倒,栽进秦淮河里。
“哗、哗”
耳边响起两道落水的声音,待众人反应过来之时,才发现长平郡主竟然将身旁来不及躲避的太子殿下也扯下了船去。
“护驾!”
“护驾!”
侍卫的吆喝此起彼伏,龙船上登时全乱了套。有人想往前冲去救驾,有人想往后撤避让。人群你推我、我挤你,很快又有几个大臣和女眷被挤落河里。
惊叫声、落水声、呼救声、脚步声……
各种声音混着波涛火光,晃得人头脑发晕。
一片乱象之中,顾荇之险险扶栏站稳。
他想起那个被他锁在朱栏上的人,倏地回身望去,只见地上空余一把长刀,绑缚她的朱栏已经被拦腰砍断了。
胸中一口气憋上来,顾荇之甚至觉得比方才被徽帝赐婚还要不快,心里本来揣着的那一点忐忑与不安也登时烟消云散。
他绷着张脸,拨开人群逆行至断裂的朱栏处,随手扯下船舱檐角上挂着的风灯,往秦淮河里打看。漆黑一片的河面,平静得没有一丝异样。
“咕嘟。”
极轻极短的一声,靠近船舱不远的地方忽然冒出一个晶亮亮的水泡。接着,一块朱红色的木栏残片缓缓地浮出了水面。
顾荇之深眸一暗,撂下手里的灯跳进了河里,一把扯住那截朱栏,然后开始一边游,一边拽。
很快,他便看见了那条滑溜溜的“狐狸鱼”。她穿着一身曳地宫装,长长的裙摆在水中散开,像锦鲤金红而飘逸的鱼尾。
顾荇之紧紧拽住手里的链子,终于,扯得她奋力划水的手往后一摆。
花扬这才回过头来。
烟波浩渺的河面宽阔,喧闹惊叫都在身后。两人没在水里,隔着嵌入层层波涟的浮光对望,竟生出一丝隔世的恍惚意味。
顾荇之至今都想不明白自己对她,到底抱着何种感情。
甚至就在刚才,他仍旧以为自己对她这么执迷不悟只是单纯地想抓她问罪,直到徽帝的那道赐婚圣旨。
顾荇之一直不敢承认,方才那静默的半晌,自己有多想回头看看她。就连后来那逼不得已的一拜,他脑中所有的念头都是待会儿该怎么向她解释。
但可恶的是,她似乎根本不需要他的解释。
这个女人还是一如既往地没有心,寻到机会砍断枷锁,第一件事便是逃得离他远远的。
她和他,仿佛永远都只能是他在她身后,苦苦地追随。
顾荇之忽然觉得很生气,手上拖拽的力道更大了些。
那条乌合金的链子这么一拉便深深陷进肉里,花扬觉得自己的手都快被他拉断了。
要手还是要自由?
这么简单的问题,花扬当即就做了决定。
她翻身一个漂亮的回转,就在顾荇之一怔之间,逼近他的眼前。
“你……”
顾荇之想说话,但一张嘴才想起两人现下还是在水里,只能将话又悻悻地收了回去。
未及那两片微翕的唇闭合,花扬凉软的唇便触上了他的,舌头轻巧而熟练地抵入,在他的唇齿间辗转流连。
顾荇之方才想开口说话,已经险些呛水,而如今再被这么蛮横的一吻,他登时觉得就连胸口都开始吃紧,不知道是憋的还是惊的。
水下的世界隔绝了一切喧嚣,静的能听见他自己的心跳,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