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官服被扯得一歪,顾荇之蹙眉回身,眉眼间少有的露出些许愠色。
他将袖子抽回来,一边整理一边道:“正是因为世人皆知他们不合,我若是吴汲,要动手根本不会经过殿前司。况且,主和派中想置陈相于死地之人数不胜数,身为一朝右相,我何必自己动手,给他人当刀使?”
一席话问得秦澍无言。他更加不解,挡住顾荇之的去路继续追问:“那你说有,又是什么意思?”
顾荇之看着秦澍补充道:“因为方才的推论只是一般情况。若是陈相知道了什么会立刻威胁到他的事情,我若是吴汲,便会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动手。”
袖子被理平了,恢复了一丝不苟的顾荇之这才提步,向着候在大理寺外的马车行去。
可是甫一上车,车壁却被人抠住了。
“你做什么?”顾荇之看着面前那张笑得谄媚的脸,蹙了蹙眉。
“嘿嘿!”秦澍干笑两声,跳上了顾荇之的马车,挪动屁股将他往旁边挤了挤道,“顾侍郎足智多谋,小弟佩服得五体投地,不如趁得今日去顾府一聚,品茗赏香,讨论下一步应当如何行事。”
某人懒得动脑子,决定守着这颗能帮他省头发的脑袋。
顾荇之没好气道:“府上粗茶淡饭,恐会怠慢了秦侍郎。”
“口腹之乐乃身外之物,哪能比得上与知己畅谈。”说完他也不给顾荇之反对的机会,伸手敲了敲车壁,示意车夫快走。
马车行过几条街,在顾府门前停了下来。
秦澍好似生怕顾荇之关门逐客,马车还没停稳就跳了下去,闷头往府里窜,结果迎头便撞上了一具温软的身子。
“小心!”有人比他率先反应过来,从他怀里捞过那个颤巍巍的人。
秦澍冷不防被撞个满怀,只觉得下午审犯人时候吃下去的茶都已经涌到了嗓子眼儿,闭嘴想忍,齿关相碰之间立时尝到一股血腥。
“没受伤吧?”耳边响起顾荇之的声音,难得有些紧张。
秦澍点点头,转身把自己磕破的嘴皮扯开一点,想给顾荇之看。谁知那人根本不是问自己。
秦澍愣了愣。
一为顾荇之这人的良心浅薄,二为顾府里突然多出来的这块温香软玉。
夕阳的余晖歇在她的眼角眉梢,留下碎金色的光。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盈着雾气,不知偷藏了多少个春花秋月。
秦澍心跳不觉漏了一拍:“姑、姑娘有礼……”向来嬉皮笑脸不拘小节的秦侍郎声音有些抖,望着花扬道,“在下秦澍。”
一开口先吐出一泡血来。
在场之人对他这幅惊悚的样子表示难以适应,一时沉默,只有秦澍还看着花扬不依不饶道:“敢问姑娘芳……”
“她就是覃昭的妹妹。”
面前忽然出现顾荇之那张一贯冷静的脸,将秦澍的视线挡去大半。他毫无知觉地往左偏了偏头,继续笑道:“那可凑巧,你哥哥曾在我刑部任职,与我既是同僚……”
面对顾荇之再次挡上来的俊脸,秦侍郎又将头偏向右侧,补充道:“还是知己。”
说完他舒展眉眼,露出一个少年清朗的笑颜。
然而对面的人只是惊魂未定地躲他,一只莹白如玉的小手藏在衣袍后,颤颤巍巍地揪着顾荇之的袖子。
一向心宽的秦澍霎时有些受伤。
“她耳朵有疾,只能读唇语,与她说话时得慢些。”
顾荇之说完,放慢了声音,把刚才秦澍的话重复了一遍。对面的小姑娘这才怯怯地探出个头,对着他笑了笑。
秦澍忽然有一种,当着人家爹勾搭他闺女的错觉……
秦侍郎跟在顾荇之身侧亦步亦趋,嘀咕道:“没想到覃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