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神色有些黯然,但很快消失。路弥发现与上次停车场吵架时相比,付砚瘦了很多。明明不过才十多天的时间,仿佛生了场大病般,整个人瘦的有些脱相。
“付叔叔……是不是出事了。”
路弥问。
付砚怔了怔,没说话。
半晌,他才道:
“复发了,又……”
“血糖超标,医院建议住院观察。”
付砚说得很轻,嘴角微微下垂。但是路弥知道他并不是在抱怨。这么多年,付砚总是不愿多提自己的父亲。作为儿子,付砚承担起所有的责任,甚至为了家庭放弃了最爱的人。他不愿给家里带来负担,不愿给路弥带来负担。只是自己默默地吃苦,忍耐;再吃苦,再忍耐……
如果一定要牺牲,他选择牺牲自己;就算负重前行,他也不愿把别人拖下水。
这些,路弥其实都懂。
她努努嘴,轻声道:“如果有我能帮得上的地方,尽管说。”
付砚笑了笑,眼神温柔。
“你不怪我,就已经帮了我大忙了……”
路弥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中间却隔着千山万水。付砚把路弥没吃完的饭盒套在自己的碗上丢进垃圾桶,再把店铺的桌子擦干净。“去公园走走吧。”他道。路弥嗯了声,跟着他走了。
公园元旦办得灯展还没撤,到处都是花灯。这个点儿游人渐渐稀少,付砚和路弥沿着一条小路爬上去,石阶清凉,月色如水。
皮鞋和高跟鞋啪嗒啪嗒,两人走的很慢。密林深处偶尔有小情侣打情骂俏的声音,间或有令人脸红的喘息,他们都无视走过谁不曾年少轻狂过呢?等吃过命运的苦,才知道:能这样一起静静地走一走,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了。
走到一片小竹林,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旁边有个小亭子,路弥过去坐下,付砚靠在亭柱子上,默默抽了根烟。
“给我也来一口。”
路弥向他伸手。
“女孩子家家,不要学坏。”
路弥切了声。月光洒在男人肩头,路弥想起从前,她和付砚在这里亲热。
“我早就被你带坏了……”她道。
“可别赖人。”
“你之前是不是在这里亲我来着!还摸我的胸……”
“咳咳”
付砚呛了口烟,为掩饰狼狈忙把烟头踩灭了。
“别胡说。”他小声警告。
“我胡说了?”
路弥语调拔高:“那年高考完,你是不是骗我说要给我送礼物!结果到了这儿,趁着乌漆嘛黑就抱着我一顿亲!你……”
话还没说完,路弥就被一双大手揽进怀里,嘴巴被堵得死死的。付砚抱着她躲到更暗处。路弥挣扎一番,才听到外面有两个路人经过。
等人走了,付砚才放开手。
“你也不知羞的……”
男人体温有些升高,宽宽的肩背被把路弥罩得一丝缝也没有。隔了这么多天,终于又闻到爱人身上的气味,路弥不禁有些怅惘。
“付砚。”她道。
“嗯?”
“对不起。”
女人说话很直,很莽,很可爱。付砚当初就是被这种性格深深吸引。他低头看路弥,路弥也抬眼看他。女人清澈的双眸盛满了月光的碎影,真诚地一眼见底。
“那天……我说话太重了。”
“可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尊重我。”
路弥直直地望着他,倔强地道歉,像明明打了败仗却不肯认输的女将军。她柔软的躯体里蕴藏着强大的力量,此时此刻因为对他的爱,才稍稍低下高贵的头颅。付砚的手轻轻揽在路弥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