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梦纾托住下巴看着白若霜:“我看她是个彻头彻尾的凡人,她给我的感觉,总像是要一心赴死。我观她与你聊到舞蹈时,分明是极为欢喜的,如此爱舞之人,就算不在红丽楼当花魁了,也不会放弃跳舞吧。”
白若霜翻开一本书,上面密密码码地写着字,字迹秀美而工整,墨迹有深有浅,能看出是在不同时候记上的,记下它们的人定是怀着喜悦,一次次将新的感悟默下。
她轻轻点头:“像这种心得,舞者是不会舍得将原件送给别人的,哪怕是与人分享,至多也是送手抄本。像她这样真心爱舞之人,就算是不再跳舞,也会想在夜深人静之时,将过往心得细细翻阅。除非,她再也没有机会看了。”
宁不凡皱眉道:“这艘船上大多是凡人,少有的几个修士修为也不到金丹,她能做些什么?”
“我识海内的幽莲也还很平静,”白若霜收好书,“但她既与魔修有过往来,说不准她知道什么邪阵,是以凡人之力都可以开启的。谨慎起见,我们再出去四处检查一番吧。”
说罢,三人从窗外翻出房间,趁着夜色检查起整艘画舫,仍然一无所获,画舫看上去暂时没有异常。
接下来几天,画舫照计划向着大海前进,船上的活动也和第一天相似,随时有伶人弹唱助兴,而月笙每日傍晚时会现身弹上几曲。
白若霜几人也算将整船人的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不管是用神识搜索还是借用法宝,皆没有发现魔族,甚至连魔气都未寻到。
中间有一次,他们甚至趁月笙在下面演出,潜入月笙的房间搜索了好几遍,结果只在她的枕头下找到几封书信,上面写的无非是些情诗,字迹与月笙的明显不同,可惜信件没有落款,看不出是何人所写。
而白若霜试过,这些信件上查不出任何魔气,说明它们不是什么未知的魔族道具。宁不凡还怀疑是他们想多了,倒被陆梦纾嘲笑他是个一根筋的男人。
这天,画舫总算驰入大海,蔚蓝的海水卷上甲板,海风将甲板上的枫树吹得枝叶乱舞,伶人们停下奏乐避到了室内。
许多人经过数日的航行,早就失去了刚开始的新鲜,此刻总算换了一番风景,又激起他们的亢奋之情。呼啸的海浪并没有浇灭他们的热情,反而让他们更为兴致盎然,疯一些的,更是直接在栏杆边等着被海水兜头浇下。
因此,就算几间雅间中的隔板被取下改成新的游乐场所,来观赏的人却只是寥寥,大部分人更喜欢在室外呆着,看着蓝天白云,沉醉地呼吸着海上略带腥味的空气。
白若霜自小在支洲岛长大,那里四面环海,她早就看腻海上风光,故而此时她选择坐在二楼,在悠扬的乐声中翻看月笙的笔记。
陆梦纾照旧编着那条粉色的绳链,这链子已有六七尺长,他仍是不肯说是做何用处的,白若霜初时还有兴致猜上一猜,怎么都猜不对后,也就索性不理会了。
宁不凡又做回了老本行,他端端正正地坐在白若霜身边,像个人偶似的没有动作也不开口说话。若不是他身量高坐在旁边实在惹眼,白若霜险些忘记他的存在。
隔壁桌的人吃茶吃得百无聊赖,高声讲起闲话来。
“王老五这小子也是走了大运了,昨儿个抽中了和月笙吃饭,呵,一去四楼就不回来了。他的船费还是我出的呢!早知道不带他来了。”
“哈哈哈,他怕是睡死在温柔乡咯,听说那四楼的风光可不一般,便是久经风月场的老手,呆一会儿骨头都酥透了,谁上去了还肯下来啊。”
二人说着发出猥琐的笑声,又聊起来红丽楼哪位姑娘能成为新一任花魁,言辞粗俗不堪,听得宁不凡面黑如铁,眼见他双手青筋突起就要到忍耐的极限。
忽然,甲板处传来热烈的呼声,有人冲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