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吧。”

一道带着寒气般低沉又冷淡的嗓音响起。

接着是椅子摩擦着地面，衣服料面互相摩挲，她感觉到沈云渡已经站了起来，离开了自己的位置，在边上看着她。

书愉转头，走出去的时候，忍不住看他，却不敢多看，怕自己好不容易遮掩过去的情绪再度藏不住。

他侧靠在后桌，长袖随着他的动作勾勒他脊背到肩膀的线条，肩胛处突出骨骼硬挺有力的弧度，刚才眉眼上若有似无的笑意散去了些，没看她，下颚弧度凌厉，侧脸带着点冷漠。

还是刚才桀骜散漫的模样，却不着痕迹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书愉脚步莫名一顿，似被刺了下，迟疑着：“沈云渡，我……”

“抱歉，我会赔你。”他打断她的话，语气冷淡。

他在说本子的事。

可她从没想计较这个。

书愉还想说话，但他侧了侧头，笑了下，眼里却没什么温度：“快到上课时间了。”

快到上课时间了，再不去问问题就来不及了。

非常礼貌的提醒，但也带着点显而易见的不近人情和不想继续听下去的意思。

书愉垂下眼眸，不好再说什么，轻声说了句好，走了出去。

她走出了教室，在门口回头，看见他已经坐回了位置上，却没写作业，有人同他说话，他懒洋洋坐着，头颈笔直，转着笔，胸腔微震动，嘴角带着点玩世不恭的笑意，整个人游刃有余，刚才情绪的外露早就被他轻描淡写地抹去。

她的心忽然有点空落落的。

她缓慢地眨了下眼睛，收回视线，外面辅导桌上没人，她慢慢走过去，本子放下，环视了一圈，翻开本子，找到题目边的三个字，那是她分了心，写了上去，却没来及擦去，将少女不为人知的心事彻彻底底袒露出来。

她拿笔用力地涂黑，直到将字全部覆盖住为止。

看着黑漆漆一团，已经看不出曾经在这里写下的名字，秘密藏住了，书愉紧绷的心微松，却忍不住失落。

本来是一个好机会的，好像被她搞砸了。

-

接下里的时间，书愉都经常跟林壹奇讨论学习，也时不时要走出位置，沈云渡也没有再做过类似的事情，甚至偶尔林壹奇来找她的时候，还会好脾气地给林壹奇让出位置，所有的一切似乎与往常一般。

他还给她买了一个新本子，买不到一样的，选了一个封面很漂亮内部精美的，他没有某些让女孩子窒息的直男审美，品味反而相当不错，只是看着价格应该比她贵上一些。

她想要拒绝，当初是她心思不纯，但是在少年懒懒的视线下，过了几秒，似乎被她的磨蹭带出了点不耐烦，那笑起来带着点风流的眼眸，染上薄凉，她心里酸涩，只能低声说了谢谢。

沈云渡不甚在意地点了下头，接过了方牧扔过来的球，勾唇笑，跟着一群男生去打球了。

他周围簇拥着一群人，热热闹闹的，似乎与往常一样。

不知为何，书愉心里总有点不得劲，而且她发现，或许蒋芙说得对，即使面对着竞赛，他仍旧将时间分配得挺好，似乎也不需要她刻意的不打扰。

现在她反而困在原地，进退两难，找个借口都显得图谋不轨。

书愉抱着书，往自己的位置上看了过去，现在有几个人围在沈云渡周围，正在问他问题，还有人直接坐到了她座位里。

沈云渡低头看题目，黑色冲锋衣大刺刺地敞开，里面白色短袖，说话时修长喉结上下滑动，嘴角勾着点笑，特别浅，但还是很好看。

看得人心痒，特别要命。

她心里有些闷，想回去坐，又觉得似乎不大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