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轻松的氛围变得紧绷而激烈，仿佛有什么就要一触即发。

书愉偏头，看向蒋芙，几乎在那个瞬间，蒋芙身体僵直得像是雕塑，背直直挺着，婴儿肥的脸蛋闪过恐惧。

蒋芙的脚步停住了。

书愉的脚步也跟着停住了，两人站在教室后门，书愉看了蒋芙几秒钟，半侧过身，转头，目光和李歌俏的在半空中站在一起，书愉眼眸平静，李歌俏抬起下巴，嘴角扬起轻蔑的笑，藏不住的挑衅，宛如轻而易举拿到生杀大权的胜利者在看一个失败者。

视线交汇了两秒，书愉缓缓收回视线，目光略低，看向蒋芙仍旧紧绷的身体，看见垂在身侧握成拳头的手掌，她始终一声不吭。

书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低声说：“我先走啦。”

蒋芙没吭声，甚至没看她一眼。

她朝蒋芙点了下头，从蒋芙身侧走过，没有回头看一眼，走下楼梯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奔跑的脚步声，从远到近，脚步凌乱急切，伴随着李歌俏难以置信的怒骂声和警告声，接着奔跑的人来到了她身后，喘息声有点沉重：“愉愉，等等我。”

书愉脚步顿住，手扶着楼梯，没有转身，感受到身后灼灼的目光，过了一会儿，她终于抬眸，静静看向站在楼梯平台的蒋芙。

蒋芙抿紧唇，眼睛看着她，刚才李歌俏的警告还在耳边，每一句她都记得清清楚楚，所有的勇气在跑来的瞬间就要消失殆尽了。但是看见少女温软的眼眸，漂亮的瞳孔一点责备都没有，像是温柔落下来的月光，或者轻柔拂过来的湖水。

她忽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感觉到一种酸涩的委屈，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懦弱，想反抗又懦弱，明明伤心还要拼命装作高兴的样子，明知道她们看不起她却还要凑上去，她真的好累。

为什么愉愉都知道这一切，也知道自己对她不好，还是这么温柔。

蒋芙鼻子越来越酸，视线变得模糊，像是给自己鼓励又像是保证，眼睛直直看着书愉，鼻音闷闷的 ：“我再也不会像刚才那样懦弱了。”

书愉往上走了一步，看着哭的稀里哗啦的蒋芙，温软的声音带着点不确定：“需要，抱一下么？”

她微抬两条纤细白皙的手臂，带魅的狐狸眼纯净的如同一汪泉水，一点嫌弃的意思都没有。

蒋芙眼前一片模糊，终于忍不住，跑下去，用力撞进少女柔软的怀抱。

书愉站不稳，被这冲击力撞得后退了两步，有一点疼，听到蒋芙的抽泣的大哭，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正是放学的时间，楼梯上上下下还是不少人的，古怪的眼神落在她们身上，书愉是面对人的那一个，蒋芙被对着人，她只能脸颊微红的跟那些人对视，然后躲开，接着对视，再躲开。

蒋芙哭够了，从书愉的怀里出来，眼睛红通通的，还肿肿的，样子很狼狈，但是看起来心情却挺不错。

书愉从书包里掏出纸巾，递过去，软声说：“擦一下吧。”

蒋芙接了过去，一边擦眼泪一边说：“愉愉，好软。”

书愉没反应过来，神色茫然：“什么？”

蒋芙嘿嘿了两声：“那啥好大好软。”

书愉：“……”

-

下午最后一节课，体育委员王爽站在讲台上，面对下面吵闹的同学，清了嗓子，拿着一张报名表：“同学们，校运会快来了，大家踊跃报名啊。”

下面没几个人理会他。

蒋芙低头，从书包里掏出一大包的糖果，放到了书愉桌面上。

书愉抬眸，看着铺在桌面上闪亮的各种颜色的糖果，眨了眨眼。

蒋芙笑道：“给你吃。”

说完，转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