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无情道灵力暴涨,树影剧烈摇晃,雪花纷散翻飞,可紧接着又像被按下暂停键一般,细长的血棠剑隔着一枚被吹落的花瓣抵在他咽喉处。
只需再进一分,娇嫩的花瓣连同苍白的皮肤都会被剑刺破。
无情道向来是能动手绝不吵吵,慕长渊却无动于衷,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你敢,但你想不明白一些事。”
他甚至有闲心调整一个舒服的坐姿,才接着说:“沈凌夕命中必有一情劫,渡过后才能封神,否则三界将大难临头,然而本座死里逃生,打破你对‘善恶殊途’的理解,所以你想不明白,杀了我,你可能永远都不会明白了。”
沈琢哼道:“你们的事,我不想明白。”
慕长渊叹道:“沈琢,有一点你必须承认,身居高位久了容易产生执念,对任何不符合预期的事都耿耿于怀,这一点不仅影响你自己,也影响了从小以你为榜样的沈凌夕。”
剑尖前进一分刺破阻挡,温热鲜血顺着喉结流淌而下,沾染到裘衣雪白兽毛上,晕开成一朵绽放的红梅。
慕长渊眼角泪痣比血还鲜艳:“你亲手弑妻,格外想知道像本座这样无恶不作的魔物凭什么活下来,但沈琢你想过没有,不管本座用什么方法瞒天过海,都与你当年所面对的情形不同。”
“你做不到的事,本座做到了,仅此而已。”
被冰封多年的残酷记忆破冰而出,两道身影像重叠一般当灌满无情之力的一枪(剑)以摧枯拉朽之势刺出时,无情道修内心唯一的念头就是斩杀邪魔,可当完成致命一击后,他们同时意识到,死去的也是他们挚爱之人。
沈盟主对这个徒弟的情感一直都很复杂:早年他盼着沈凌夕别走自己的老路,可得知爱徒修炼之路畅通无阻,只要杀死一个魔修就能登峰造极时,沈琢的心态就发生了明显变化善恶殊途,这算什么阻碍和代价?
天道为何如此不公,偏偏要自己一无所有?!
到头来,沈凌夕的运气依然比他师父好,慕长渊终归活了下来。
沈琢脑子里嗡嗡作响,被回忆的大雪填满,过了许久才哑声说道:“仅此而已……连天道都敢算计,你就不怕凌夕的道心又因你有异……”
“怕,”微风吹起慕长渊乌黑的发丝,细雪融化,他容色淡然,坦诚道:“但不意味着这事有转圜的余地。”
沈琢愣住:“什么意思?”
“本座很早以前就发现沈凌夕有自毁倾向,他参不透道心的裂痕,不明白为什么天道要如此待他,并将一切归咎于……他当年错手杀了你。”
沈琢沉默不语。
他已从裴青野口中得知当年的事,并判断出并非沈凌夕动的手归魂枪是渡化之枪,大阿修罗的肉身都会灰飞烟灭,沈琢也不是什么金刚不坏之身,不可能在必杀一击下还留着一口气。
当年他多半是因为忤逆天意,强行阻止沈凌夕封神而遭到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