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要新修运河,这意味着什么?是新的商机啊!现下三条运河所在的京城沿岸,连带各畿县,早就没了他们这些人可入手之地,哪个背后不是那有人脉、有背景的大商、权贵先先已下手为强了?
这回若不是正好选址要经过鹤丘县,只怕这消息也根本轮不着落到沈庆宗这个区区一县主簿的耳中。
但蒋世泽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于是小心地问道:“这消息可靠么?”
沈庆宗朝帘外看了眼,然后倾身微前,压低了些声音,说道:“胡县令的妻家庶妹是吏房一个录事的弟妾。”
蒋世泽恍然大悟。
“那不如这样吧,”两息之后,他便果断地开了口,“伯敬兄代我问一问仲德,若是不介意,咱们便来合个伙做停塌买卖。这钱本么我出六成,以后分利按作五五。”
沈庆宗推辞道:“岂能让蒋兄亏本。”
蒋世泽便说服道:“这哪里能是亏本的生意,伯敬兄大可放心,此事若成那定是双赢的。至于这五五之分你也不要再说什么婉拒的话了,咱们的关系岂能与外人相比?”又含着笑,颇有意味地道,“再说,这鹤丘那边的事毕竟还是伯敬兄你关心的多些。”
沈庆宗忖了几息,这才委婉地道:“这些事非我所长,等我回头与仲德说说吧。”
高低
沈庆宗从白樊楼出来之后,便又带着买好的桂花酒去了位于武学巷的余宅这是他那位在礼房为官的老师的住处。
这也是他在汴京城里能去到的最高处的地方了。
余家不大,门口也不过堪堪只容得下两人并肩而入,家仆不多时便通报了回来,沈庆宗于是熟门熟路地径直去了前厅,很快就见到了他那位在礼房任职录事的老师。
余录事似是刚从书室过来,右手指侧还沾着隐约的墨痕,见到沈庆宗,他便笑着招呼道:“伯敬可是知道我正馋这酒,所以特上门来解救的?”
沈庆宗恭笑道:“我是来和老师一起解馋的。”
余录事哈哈笑着,摸了摸颔下花白的胡子,又道:“早同你说过嘴上要小心,今日却又不曾把门。”
中榜士人皆天子门生,官员间不可私相以师生相称。这一点就算余录事不提醒,沈庆宗亦自当是知道的,但他也深知,不是人人都那般恪守禁令,所以他自然也不应当那么“规矩”。
于是他仍是一如往常地笑道:“自家门内没有外人,就请老师容我随心些吧。”
余录事的心情明显很好,但还是说道:“君子慎独。”
沈庆宗口中应是。
师生两个便入座饮茶,叙起了话。
沈庆宗斟酌着将朝廷将要新修运河的消息给说了,然后观察着对方的神色。
余录事却是根本未曾收到这个风,闻言不免感到诧异,说道:“此事想必是官家还未正式下谕。”
否则就算礼、吏二房间隔着关系,他也不过只是个录事,但朝堂上的消息也不可能半点没有耳闻。
可话说回来,倘若真都到了人人皆知的地步,这消息于他们而言也就称不上有什么价值了。
余录事觉得自己在这件事上显得有点“无用”,但在学生面前却又不太想将这份“无用”显现出来,于是旁的也没有多说什么,只道:“你若是有什么打算,那我回头也帮你多注意着吏房那边些,朝上有什么消息出来便告诉你。”
沈庆宗等的便是他这句话,虽也心知余录事未必能顶什么大用,但终归是比他们都有用些的,于是接过话便即时道:“老师也知道,我们是不可与那商民争利的,我自己倒没有什么,但我二弟身上却还担着一大家子的重担,我之力微薄,能帮他的不多。”又略顿了顿,续道,“不过,他倒是能找到有钱本的朋友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