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没有话能驳斥孙女。
她只是很不高兴,不高兴对方不听自己的话,更不高兴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竟也开始违逆她。
“好,你说的有理。”沈老太太沉声说道,“那你就先在这里站够半个时辰,只当是你不恭长辈的责罚。待罚完了之后,我也不再拦着你。”
撂下这番话后,她便径自起身而去。
沈云如站在原地没有动,只平静地唤了女使近前,吩咐道:“你去与子信说一声,让他先和大家一起走吧,就道我这里还有些事,莫提别的。”
女使应喏而去。
??迷茫
蒋修躺在铺着干草的木板床上, 闻着萦绕于四周的阵阵混合着腥臊气的潮湿霉味,目光落在墙角那片蜘蛛网,已不知走了多久的神。
昨日父亲得到消息赶来看他, 那显是又急又悔的样子,让他有些无言以对。
平心而论,他遇到这种事, 不是不悔,也不是不怨, 更不是不忐忑的。
难道他一腔热血投笔从戎,最终就是为了这样的结局么?
他想过这条路不好走,也想过或许自己连二十岁都活不过去, 但他从未想过竟会因为这样的理由夭折于半途。
这案子最后会如何判决他不知道,但他已经忍不住在想,如果自己被流放了,以后怎么办?家里人又怎么办?
他几乎是本能地生出了一丝后悔。
也不知是后悔一意孤行地从了军,还是后悔当时参与了比试,又或是后悔上前去拉了架。
想到这里, 他不由又忆起了苗南风。
不知以后她晓得这件事了, 会不会因他此时这份懦弱感到失望, 觉得他终是做了个令他自己后悔的人。
他不禁又想:她此时在做什么呢?
说不定等她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早将从前说过的那些话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