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在桌子上摆好,没有急着回灶屋端第二趟,而是用手使劲揉了几把裤裆,让痛意占据上风,龇牙咧嘴着泄了点邪火,等周幼从灶屋慢慢踱步出来,他才转身回去灶屋。

因为心虚,方若山和周幼擦身而过的时候都没看周幼两眼。

方若山端着两海碗白米饭出来,周幼还站在桌子旁,见状,他不解:“怎么不坐?”

周幼面颊红红:“我不知道坐哪边。”

在晋国,当家汉子自然坐上方,妇人和小哥儿则坐两边或是下方,但这儿毕竟是新的世界,周幼怕习惯和晋国不一样,他要是坐错了就不好了。

方若山习惯性在下方坐下,招呼周幼:“自己家,你随便坐,想坐哪儿坐哪儿,以后要是去别人家吃饭,我再告诉你怎么坐。反正我一个人在家,我就喜欢坐下面,看不见背后,就算有人路过也不用打招呼。”

周幼失语。

方若山,真是一个直接随性的人。

手腕被汉子的大手拉着,周幼顺势坐在左方。

方若山把白米饭堆尖的一碗推到周幼身前,再给周幼递了双筷子,将军下令般:“吃。”

周幼捏着筷子,冲方若山腼腆一笑。

得了甜笑,方若山心里美得不行,很有劲,硬是给周幼白米饭尖上堆满了肉和蛋。

“快吃快吃,尝尝我的手艺。”

周幼小心护着碗侧,生怕碗顶的肉蛋掉落。他夹了一筷子油汪汪的回锅肉,混着白米饭送进嘴里,嚼了起来。

咸香油润,口齿生津。

周幼吃美了,话都不会说,只会一个劲点头。

方若山开心笑:“好吃?好吃就多吃点。”

周幼重重嗯了一声,埋头苦吃。

只是吃着吃着,腮帮子突然一酸。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够这样大口吃肉,大口吃白米饭,这样神仙般的日子,竟然轮到他身上了,一定是爹娘在天上保佑着他。

泪珠子砸落到饭碗里,混进米饭中。

方若山看见,却没说什么,一个劲往周幼碗里夹肉夹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