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舟多回,这会儿看见报信的人已经来了,倒想着还是让女儿避一避的好, 一来是不想她再触动愁肠, 二来也怕她听了之后心软。
那下人却喘着气儿道:“王爷说了, 让姑娘也一起听,好出一口气。”
庆王妃作罢,不由看了女儿一眼, 将女儿的手包到自己手心里。
等听到裴衍舟打晕后被庆王派人送回荣襄侯府,庆王妃觉得还不够解气, 又狠狠道:“便宜他了,怎么不跟王爷说打死了算了!”
下人也不知该怎么回话, 只能在一旁赔笑着,又实在好奇, 便拿眼风去捎卫琼枝, 只见她竟好似全然不在意, 仿佛正在说的事情与她没有半分干系。
恰好此时庆王也赶到了,他自然是一眼就看出自家王妃不满意, 却先问卫琼枝:“绫儿,你看打得够不够?”
卫琼枝眸光微动, 但眼神却并没有躲闪,思忖许久之后才回答道:“还是不要把人打死了,别死在我家门口, 否则父亲不好交代。”
庆王微微点了点头。
他先前最怕的就是女儿还对他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毕竟孩子都已经生下来了, 男女之情最是不好说, 如今看来却是彻底能放心了, 她的目光还是如往常一般清澈,像是一条小溪似的,藏不住任何晦暗不明。
好在她是他的女儿,让他们能够保护她,否则再次遇见了裴衍舟,她根本就毫无抗拒的能力,只能生生被他折磨了去。
庆王妃道:“你怕什么?母亲早就说了,打死就打死了,荣襄侯府在京城就是个笑话,宜阳和儿媳成日纷争不休,荣襄侯又沉溺酒色从不管事,他家最长进的也就是裴衍舟而已,打死了裴衍舟还有谁会为他出头?谁能替他出头?况且眼下宣国使臣也已经来了京城,想来两国很快就能讲和,到时也用不上裴衍舟了,不必怕陛下来问咱们要人。”
“好了好了,你和绫儿说这些作甚。”庆王皱了皱眉,又安抚卫琼枝道,“你安心便是,爹娘不会让你再有任何闪失。”
说罢又吩咐下去让那些护院们加强对浮影阁的守卫,以免裴衍舟又起了什么坏心思,毕竟他是能做出那种事的人。
卫琼枝看着父母为她着忙,心里倒是闪过一丝愧疚,其实她和裴衍舟不是那么回事,她却为了自己的一点私心与怯懦,不想提起以前的不堪,又想和裴衍舟了断干脆,便向父母撒了一个谎,父母又气又心疼,她也不好受。
她想了想,反而对庆王夫妇道:“裴衍舟这次来失了颜面,他应该不会再来了,况且我只是不想见他,并不是害怕见他,所以父亲母亲实在不必太过为我而忧心,倒是动怒动气伤身,父亲母亲也要爱惜自己的身子,否则就是女儿不孝了。”
一番话说话,庆王妃已经是涕泗连连,方才还喊打喊杀,眼下泪眼婆娑地看看庆王,又看看女儿,哽咽道:“这样好的女儿,多谢老天爷能把她还给我们,若你没找回来,我……我这辈子死不瞑目!”
庆王妃虽另有一儿一女,但丢失的大女儿始终是她横亘在心头的一根刺,便是有其他儿女也弥补不了,所以在卫琼枝回家之后,她便更加疼惜她。
卫琼枝咬了咬牙,已经撒了一个谎了,但有些事不能再继续瞒下去,虽然她不太想说,但还是应该让父母知道,他们是一家人,原该通个气的。
从前她不说,他们也没有逼过她说,甚至没怎么问,只知道卫琼枝是在郊外遇险被江恪所救,同样的,江恪也并没有向庆王夫妇吐露当时的情况。
卫琼枝拉住庆王妃的衣袖,眼眸低垂下去,轻声道:“娘,其实我能回来,还要多亏了侯府的那位老夫人。”
庆王和庆王妃自然听出她话里有话,一时都不语,只等她自己继续说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