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悬光甚至能想象得到他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按着微信语音键,语气是抱怨的,但那双桃花眼里盛满了解脱般的盈盈笑意:

“我知道这个数字是多少了,七十!我走了,汪小姐,你保重,不要再轻敌了。”

“……”

昏暗的灯光下,汪悬光斜长的黑影子投射在灰蓝墙壁上。她的容色冷淡,轻轻合上黑皮文件夹,放回置物架上,转身离开卧室。

外间办公室墙角有一款双温区冷藏柜,装着葡萄酒、茶叶和雪茄。

她隔着玻璃门扫视一圈,兴味寥寥,继而拉开小冰箱,里面空无一物,连一听冰可乐都没有。

汪悬光:“……”

在东南亚待了那么久,冰箱理所应当什么都没有。

咚咚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蓝秘书清醒的声音隔着门板响起:“夫人?您想喝点什么?还是吃点什么?”

“喝点冰的,什么都行。”

两分钟后,蓝秘书端来一只乌木托盘,上负几块精致的苏式点心,一杯加了冰的洋甘菊安神茶。

汪悬光坐在秦销的椅子上,淡淡问:“办公室还有监控?”

“您一开冰箱门,我就收到了补货提醒。”

四下一片寂静,汪悬光端起来安神茶,喝了一大口,问:“红糖怎么样了?”

蓝秘书那张得体的“扑克脸”终于出现了微妙的变化,忍住了眼泪,微微摇了摇头。

“I'm ? sor……”汪悬光拎起杯中的茶包,轻轻拽了拽,“我很遗憾……来得及采样吗?还可以克隆复活。”

蓝秘书轻声道:“那也不是他了。”

“对方是冲着我来的,大动干戈屏蔽信号,计划还那么周密,不像暗网凑热闹的,大概是哪个复仇的投资人吧,”汪悬光抬眼望着她,正色道,“这次没杀掉我,还会有下次,跟着我,就能守到杀了红糖的人。”

夏末秋初,星空明亮,远处大楼的灯火渐渐熄灭,唯有黑暗的河水奔流向前。

蓝秘书敛去了眸底的哀痛,双手交叠在身前,隔着办公桌,问:“夫人,您要是睡不着,我跟您讲一下秦先生对您的安排?”

汪悬光小口吃着苏式点心,冷淡地点了下头。

“秦先生把所有财产都留给了您。”

这个答案,汪悬光并不意外。

“秦老和翁女士有他们自己的财产,对这份安排没有异议。如果您愿意接手秦先的生意,我们会全力帮您做好权力交接的过渡期。但是秦先生猜测您不想要,所以准备了一份指示,让我们可以把他的生意卖个好价格。”

汪悬光问:“有多少?”

“台面上的、暗地里的,总价值相当于2017年全深圳的地皮,不过至少需要十五年,才能全部洗净出手。

“秦先生个人名下的资产,有236个亿美金,您是唯一指定的遗产受益人,遗嘱已经在十几个国家都做过公证。考虑到您是美国籍,避税用的慈善基金还没筹备完,也需三年到五年才能开始解锁。”

汪悬光淡淡地垂下眼帘。

236个亿美金是他的存款、股权、投资、豪宅小岛不动产、私人飞机游艇珠宝等奢侈品的总价。

算上信托、离岸公司、家族基金这种不公开、间接控制的隐性财富,要是价值2017年的深圳地皮,那么就是……六至八千亿人民币,一千亿美金。

此外,顶级红色家族有横跨政商军三界的资源网络,翁家、秦家,和各种他的各种姻亲对土地、能源和银行体系控制不仅仅有单纯的经济价值,这些加一起估值超过一万亿,轻松超越公开富豪榜。

汪悬光微不可察地呼了口气。

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