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地闭上寝室与正堂之间的房门,拿着一个锦绣的盒子,给自己倒了一碗茶,便缓缓地坐在了木凳上。

静候那意料之中的客人。

吱呀--

随着这扇破旧的木门被不停的被推动,明枝看着木门上修长而又带着些许惨白的手指,心间却是有着些许怨怼。

当木门全被推开的时,裴渊身着深蓝色绣银丝广绣的长袍,头戴一支白玉发钗,蓝色的发带和其余的头发都散在了身后,面冠如玉,芝兰玉树,泛红的眼眶,久久地凝视着她。

他似是没有料到明枝正端坐在堂前静静地等着他,但转念一想,明枝本就是聪颖的性子,怎会不知他的所为。

明枝看着裴渊身着的衣裳具是她曾喜爱的那般,便知晓了他今日来的目的。

“想必太子殿下已经把我调查清楚了。”

裴渊眉眼低垂,颔首应道:“嗯,随我回京。”

“殿下和那户部尚书的嫡女没有成亲吗?若是有了正妻,何至于纠缠与我,就当我死了。”

裴渊在听到此话时,瞳孔一震,此事并未流传开,他反问道:“你如何知晓?”

明枝却是被此话气笑了:“殿下如今敢做不敢当了吗?”

“不,当初皆是权宜之计,我并未有娶她的意愿,皆是为了拉拢户部尚书,当初扳倒瑞王,他功不可没。”

“所以,还在围猎场后的山林间与她幽会?”

明枝说完后,看着裴渊的面容,心底的怒火便止不住的往上涌。

裴渊自知自己错了,丝毫没有狡辩,只是静静地听着明枝的质问。

他一向低沉的声音此时也带了些许沙哑:“是我对不起你,自从你走后,我总是会出现幻觉,似是察觉到你还在。如今却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你了,你可知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发誓,若是一朝登基,这后宫中不会有任何的女人。”

明枝听到此话后,淡淡地说道:“殿下嘴中说出的话,从不做数。”

裴渊忽然想起什么,低声问道:“安安是我的女儿吗?”

明枝却是笑了:“不是。”

还未等裴渊回应,明枝便再次说道:“当我得知自己怀有身孕的前一刻钟,却看到了孩子的爹在与别的女子幽会。这本是个满心欢喜的事情,就算它是庶出的孩子,我也不在乎,因着这是我慕家的下一代。我甚至还拿了保胎的丹药想要它长久地能在我的小腹中。”

“真是好笑,你的幕僚指鹿为马的本领也是厉害,保胎药竟是可以说成毒药。那毒药被灌到我的喉咙时候真苦,仿若吞了火炭一般,真是灼人,身体里的每一处都仿若被搅碎,重建,再搅碎,再重建。我那时绝望地想,你看看我,救救我,救救我们的孩子。”

“皇权就这般诱人吗?我甚至都感受到孩子在我的小腹中缓缓流出。殿下,你还记得龙帐中的那一滩血吗?接受现实吧,它早就随着当初的明枝一起死去了。”

明枝唇齿轻启,硬生生把自己撕裂了许久的疤痕再次剖给裴渊看,甚至要他把里面的每一个角落都看得清清楚楚。

安安是她的在这世间最珍贵的宝贝,绝不允许被他人抢走。

裴渊听到此话后,身子已然在微微发晃,眼眸中已然布满了血丝,他这些年的每一日皆在悔恨之中,半分都不敢回忆围猎那日的场景。

今日听完后,心脏的刺痛已然愈发的明显,满眼通红,声音嘶哑地说道明枝:“那安安是谁的孩子?”

“与你无关。”

裴渊似是被此话激怒了,他控制不住自己,手指紧紧地攥着桌角,猛然站了起来,指着安安睡觉的寝室,低吼道:“明枝你就这般扎我的心,你便要为了一个天生残疾,甚至哑巴的小丫头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