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疾步行过去,一把抓住了明枝的手臂,看着她明亮的杏眼,声音已然满是沙哑地说道:“枝枝,随我回去。”

刚进村子的大榕树下,明枝在听到了阿婆们在讨论着方才站在村口俊俏的两位公子时,心间已然一颤。

从夏平的手中接过安安的时候,她已然看到了那人,大抵四五年了,终于还是找到她了吗?

明枝却是丝毫都不想再见裴渊,甚至都不想回去那个被支配,没有一丝尊严的皇宫。

若是两年前,她对裴渊满是怨恨和憎恶,但时间却是个神奇的东西,能抚平一切伤痛。

如果还是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明枝,被裴渊这般深情的眼神看着,大抵是会羞红了脸,甚至心间仿若小鹿乱撞。

五年了,整整五年了。

她的心底已无半分波澜,唇齿轻启道:“您认错人了。”

不带一丝感情的话,仿若利刃般刺进了裴渊的心中,他张嘴欲说些什么,尝试了许久也未说出声。

愈发沙哑的声音说道:“是我对不起你,我已经给慕家翻案了,你随我回去,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

安安在明枝的怀中却是半分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但看着裴渊,眉眼之中满是欢喜,手中的炭笔刷刷地书写着:“娘,这个叔叔救了我。”

眼里满是欢喜地等着她娘道谢,但明枝看到后,却是在心间感叹兜兜转转终究是缘,她不仅没有欣喜,眉眼也愈发冷淡,紧紧地搂着安安,淡漠地说道:“谢谢您救了我的女儿,我已经嫁人了,还请您别在纠缠了。”

裴渊听到此话后,似是感觉自己置身于数九寒冬之中,心脏也在隐隐抽痛。

他的眼中已然布满了血丝,捏着明枝手腕的力气也在增大,脑中已然没有了一丝神智。

五年了,一切皆有可能。

他甚至感觉自己的心脏仿若被沉重的大山压着一般,就连呼吸都急促了许多,他甚至都未细想,脱口而出道:“枝枝,我错了,与那人和离,我们回京。”

明枝看着他这般深情的样子甚至好笑,迟来的深情吗?

“若是您有了新妇,便不会在怀念民妇了,往事如烟,就当我已经死了吧,您还是高高在上,而我便如这杂草一般肆意生长。”

“枝枝,没有别人,唯有你一人。”

明枝听到此话后,眼中对裴渊愈发的布满,嗤笑道:“你的承诺还是这般轻贱,随意地便能说出口,莫不是我慕家又有你需要利用的地方了吗?然后事成之后,再如同围猎那日一般吗?”

她所遭受的苦难,并不愿在女儿的面前细细简述,但裴渊却如苏冉所说一般,是一条冷血甚至会反咬恩人一口的毒蛇。

裴渊这些年本就深陷于自责中无法自拔,甚至夜不能寐也是常谈,精神已是分外脆弱。

听完明枝的话后,身形已然在微微晃动,一向笔挺宽厚的后背,此时已佝偻了一些。

明枝见他紧握着自己手似是松了些,她甩袖便抱着孩子离去了。

裴渊看着她逐渐远处的背影,想起之间每每都是自己上朝离去,当他回首时,还能看着明枝总会在他的背后带着浓浓情意。

他倏然低声笑了出来,眼角却是流出了几滴泪珠,终究是因果报应。

慕然回首时,她已嫁作他人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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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崽总是能分辨出大人的喜怒哀乐,在明枝怀中的安安,却是察觉了阿娘的情绪在遇到那个叔叔后分外低落。

她虽是年幼甚至都不会说话,也无法帮助明枝减轻她的哀伤,只得挣扎着要下地行走,减轻她的疲劳。

还在晃神的明枝察觉了安安似是要跌落,便把她往上抱了抱,但此举却是引起了小家伙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