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为了那罪臣之女还在悲伤?

他冷冷地问道:“老三,你可伤心。”

裴渊的声音亦如往常,叩首应道:“伤害父皇之人便是罪大恶极,儿臣并不伤心。”

从早上的围猎一直到晚上这番折腾,他的身子已然疲惫,抚着太阳穴随意地挥了挥手,打发了他们。

裴渊似是因着跪了许久,起身时踉跄了几分,他漠然地看着地上还未清理的血泊,似是楞了一会,便径直的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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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冬日却是到来的分外早,还未至十一月,一觉醒来已是忽如春风来,梨花满枝桠,入目便是一片白雪。

长华宫的寝殿却是宛若春日般温暖,曾经屋内满是绣着竹叶的帷帐,如今却绣满了海棠,那绯色的帷帐似是有娘子亦或是姑娘居住一般。

裴渊却是笔挺地躺在床榻的一侧,神智还未清醒,他便听到了耳畔便传来了一声温柔的呼唤:“殿下,该去上朝了。”

上朝?不想去与他们虚与委蛇。

尽管熟睡了一夜,但他的身子仍是酸痛和疲惫,一向俊俏的脸颊上也满是胡渣,眼底满是血丝,太阳穴也在隐隐作痛。

缓缓睁开眼睛,只见一位身着绯色绣着金菊的姑娘站在帷帐之外,背对着他,正忙碌备着他上朝衣衫的样子却是分外的可人。

他伸手唤道:“莫要忙了,快过来。”

看不清面容的姑娘,在一瞬便冲进帷帐扑向了裴渊的怀中,仿若狸奴般蹭着他的胸膛,感受着他才从被窝中出来的余温,勾着他的脖颈,小声说道:“殿下,你真的该去上朝了。”

他扶起那姑娘的脸颊,在她粉嫩娇软的脸颊上亲吻道:“枝枝莫要再撒娇了。”

被裴渊满是情意的眼神这般注视,明枝的脸颊似是在微微发烫,就连耳垂也仿若红得滴血。

裴渊最近总是难以入睡,每日到半夜才将将入眠,明枝见他的神色都黯淡了几分,眉目之间满是担忧:“殿下该好好歇息了。”

裴渊的意识忽然清醒,他似是想起了什么,从床榻上猛然坐起,冷冽地眼神看着面前的明枝,淡漠地说道:“不必,你已经死了。”

在被他点破之后,明枝眼中的泪花瞬间喷涌而出,原本绯红的亵衣已然变成了那日绯色的衣裙,就连裙摆处也被溅满了鲜血,她额间的碎发在风中肆意的摇晃。

嘴角处流出鲜血却是分外的多,裴渊的鼻腔甚至都充满了铁锈般难闻的血腥味。

明枝的身子在逐渐从透明中化为虚无,裴渊冷眼看着她的哭喊,在最后消失之前,他听到了明枝最后的哭喊声:“你为何不救我!”

没有权力,我们都会死。

“殿下,殿下,您醒醒。”

裴渊沉下心来,再次睁开眼睛,罗织嬷嬷担忧地脸庞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环顾四周,看着周围依旧是绣着竹叶的水蓝色帷帐,香炉中缓缓升起的袅袅细烟,具是他喜爱的檀香味,就连手边都摆放着他昨日才放置在身侧的书册,俨然是他在长华宫中的寝殿。

他眼眸低垂,看着窗户外面洋洋洒洒如鹅毛般的大雪,心间便愈发冰冷。

裴渊已然察觉自己的精神似是不太正常,但他却把这归因为自己仅仅意外失去了一条心爱的狗并未休息好而已。

他的正妃定是会给他登上皇位助力的最佳人选。

罗织嬷嬷眼角的泪花却分外醒目,自从明枝去世已有约莫四十多日,她总是看见殿下在自言自语,一会儿仿若情人般你侬我侬,一会又似雷霆般震怒。

有一日,她在三更半夜猛然惊醒,轻抚着胸口缓了许久,才想起自己忘记检查小厨房的炉子是否熄灭。

她赶忙披上衣衫意欲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