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从来没有认真思考过这件事情。
严越明很笨拙地说:“我不知道,我不清楚。”
舅舅脱下他的西装外套披在严越明的肩膀上,男性长辈的外套上还有木调香水的味道,“越明,你或许应该更多地思考你自己的生命,不是教授会给你的论文打多少分,也不是你在毕业的时候能得到多少基金股票和房产。”
“一个十九岁的孩子应该思考什么呢?”舅舅慢慢地说,“什么才是能真正打动你的东西。你看到什么,才会让你灵魂震颤,甚至于起过出卖灵魂以求平庸的念头。”
严越明愕然。他跟母亲很像的有些孩子气的黑眼睛,定定地望着花径尽头乳白色的夜雾。
当严越明觉得自己十九岁的便宜哥哥穿白色衣服像是穿婚纱的时候,事情已经开始向一去不复返的方向发展了。
但是他发现得很晚。他迟钝,他的迟钝来自于天生的傲慢。他下意识地觉得自己不会喜欢宋知雨。宋知雨是漂亮男人,又是漂亮野种。
“美。”严越明恍惚地说,“我的哥哥,他的美。一个男人的美。”
*
“知雨。”楚信鸥站在楼梯上。意大利的红色小洋房里,地中海的夏日还没有死亡。
宋知雨背着包,在玄关处换鞋。运动鞋卡在他裹着白袜的脚踝上,他轻轻巧巧地踩了进去,然后抬头看向楚信鸥,笑得眉眼弯弯:“楚先生,谢谢您的收留。我会报答您,但是现在该离开了。”
楚信鸥甚至不敢看洁白光晕里站着的漂亮青年,一种对于亵渎的狂热恐惧交织,缠住了他下楼的脚步。他只能问:“你去哪里?”
宋知雨眨眨眼睛,雪白衬衫被风鼓满,光下瘦得分明伶仃,像是一只先天不良的白鸽,正在跃跃欲试想要起飞。
“去人间,真正的人间看看。”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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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2-16 22:00:16
2020-02-16 22:1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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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谯,下飞机了吗?”严越明的车堵在主街上,城市里车辆缓慢蠕动,慢得让人心烦气躁。
“刚取完行李。”南谯那边有点吵。
南谯快毕业的时候毕业论文写的是美国法律,需要美国律所的一些数据,但是很有些难度。严越明知道了,主动帮忙,整理好资料发给南谯,他这才顺利毕的业。这次南谯来美国,一是为了散心,二是为了看看严越明。
摩天大楼的窗户像一面面镜子,整座城市亮得出奇,在令人炫目的白光中,不知不觉已下起了绵绵细雨。
见车流不动,严越明索性熄了火,开了点车载音乐。
三年前他还痴迷重金属和爵士乐,热烈的鼓点和亢奋的节奏是少年的兴奋剂。现在他二十三,大学都毕业了,心态也好像入了秋,有点莫名萧索起来。车里放着手嶌葵的歌,女声沙哑温柔,节奏轻灵舒缓,像是春夏之交的雨后黄昏。他不懂日文,正是因为不懂,他才能在容易触发情绪的音乐中找到一点安全感。
连放了三首之后,音乐卡顿了一下,像是老式的留声机换片时的空歇。
青灰色的雨依然还在下,严越明微微闭上眼睛,听到一个青涩温柔的男声,说话尾音糯糯的,每一处停顿好像都是欲言又止。
“严越明,你醒了吗?醒了就来楼下吃早餐。”
就那么一句话,颠来倒去地播放。
严越明长舒一口气,心跳随着每一个字音的停顿抑扬起伏,雨天堵车的烦躁心情总算有些放晴。
他把这段语音循环播放,车玻璃上的水珠渐渐满了,这辆车仿佛浸入了深海,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