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木儿道:“你很会说话,不过在大漠,只靠着嘴皮子的男人是懦夫,不配得到帐篷与牛羊。”
萧澜看了眼方才那守卫,嘴角一扬:“我是不是只有一张嘴,这位兄台应当很清楚。”
守卫面色一红,低低说了几句话。
“方才不算,你打赢他们。”纳木儿大袖一挥,指着后头五名银刀武士,“打赢了,我就答应你的条件。”
萧澜点头:“好。”
五名武士拔刀出鞘,将萧澜围了起来,刀刃在日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带着凛冽的杀气。
陆追坐在帐篷里,不自觉就握了一下拳头。他自然知道萧澜武功高强,这样的草包莫说是来五个,即便是五十个五百个,只要给他称手的武器与战马,也能毫发无伤杀出重围。但萧澜此番既然是要取得对方信任,自然不能将底子全部暴露,势必会有所保留所以这场比试他虽不会受重伤,可几拳几脚的闷亏,只怕在所难免。
果然,在抵抗了百余回合后,萧澜寡不敌众,踉跄跌倒在地,有些狼狈地败下阵来。
纳木儿笑得愈发狂妄,伸手将他拉起来:“我夕兰国银刀武士的拳头,滋味如何?”
萧澜拍拍身上的土,道:“我输了。”
“你是输了,不过我仍然可以答应你的要求。”纳木儿道,“会有人给你帐篷,也会有人给你干净的食物,不过你也要记得你说过的话,将来到了大漠里,这群人若是骚乱,你要付出代价。”
萧澜深深呼了口气:“好,多谢。”
两名银刀武士上前,示意他跟着一起走。萧澜冲帐篷里叫了一声,片刻后,就见陆追缩着手走出来,只偷偷扫了一眼纳木儿,就很快就又低下头,躲在了萧澜身后。
外头的人一直在说外族话,帐篷里的人们没几个能听懂,只能依照寥寥几个词语,加上纳木儿那看似心情不错的大笑,依稀猜出新来的两人只怕已经投敌,成了这番邦的走狗,一时之间有人鄙夷,有人羡慕,有人跃跃欲试,有人忐忑难安,空气也更加沉闷几分,像是干枯的藤,无声缠住每一颗心。
萧澜将门帘放下来,道:“这戈壁没什么别的好处,就是地方够大。”哪怕是随随便便搭起来的帐篷,也是宽敞亮堂,火盆旁铺着厚厚的毡布与毛皮,烘得四周挺暖和。
“方才有没有受伤?”陆追问。
萧澜摇头:“被那几个莽汉打几拳就要受伤,你当我是豆腐捏的?”
“那也是吃了亏。”陆追手在他胸前按了按,不满道,“将来替你打回来。”
萧澜捏起他的下巴,轻轻笑了笑:“又闹小孩子脾气。”
四目相接,陆追心跳再度快了几分,这画面原本颇为暧昧,若再顺利些,再做些别的也不是不可能。但就在此时,他却又偏偏想起那些易容药水顶着如此枯黄病弱又半死不活的一张脸,做什么都显得极为扫兴不搭调,顿时心下一沮丧,将萧澜推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觉得甚是吃亏。
有人送来了热乎乎的馒头与汤,虽说极粗糙,却总算是干净的。陆追撕了一口馒头喂进嘴里,问:“你当真打算与他们一道去大漠深处?”
“不然呢?”萧澜道,“既然是给楚军准备的坑,那我迟早都会遇到,倒不如提前去看看,能毁了最好,若不能毁,至少也能更知根知底些。”
陆追点头:“嗯。”
“你就该好好待在长风城中。”萧澜将最后一勺热汤喂给他。
陆追往后一退:“怎么,嫌我拖累啊?”
“无理取闹。”萧澜笑笑,“你明知道我不知那意思。”
陆追追问:“那你是什么意思?”
“先前就说了,我心疼。”萧澜道,“半分苦也不想让你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