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陈焉闻声愈发心惊,回步用身体截住黎飞,眼看他又要使出下一招,迫不得已连退数步以自身拦住谢皖回,神色戚然:"我认识他!他不是生人!--黎飞,你快把刀放下!"

谢皖回却全然没有惊惶失措的表情。他只是定定看住陈焉的背影,眼神纠结。

"将军让开!"黎飞微眯着眼,面上沉了一股子狠戾,刀尖雪银,寒色逼了过来,"此人若是王获派的细作......"

"他怎么可能会是王获的细作!"陈焉忍不住大叹一声,叹中又有许多分紧迫,那刀上反光就如心头火烛,蜡油密如雨下,烫得他心焦。左手下意识往后拨,居然碰到了一副纹丝不动的身子,这才愕然发现谢皖回并没有往后退。细微的体温贴住后背,偏偏他浑身紧绷,察觉不了身后之人五味杂陈的目光。

"便不是细作,他如今听了首尾去,万一利欲熏心,到王获面前告我们一个图谋不轨,你我必死无疑!"黎飞冷笑,抿了嘴唇道,"后患不可留,将军速速让开!我刀法向来不佳!"

说罢,刀花乍现,丢手一记横空斜穿,正劈向谢皖回面门!

陈焉喝令不及,情急之下陡然抽身回头,整个撞在谢皖回身上,迎面袭来的围合力把那个身子都顶退了好几步,陈焉猝地将他抱住,跌撞的身体冷不丁砸在了石墙上,紧紧密合。那瞬间,冷汗从脊背上猛地窜出了一大片,他呼吸一滞,手掌竭力按住谢皖回的后颈,喝道:"黎飞!你杀了他就等于杀了我--"

身后的刀响霎时僵在半空。余声犹在,可那股阴冷杀意却好像因为过于错愕而弱了九成。

半晌,身后的人似乎略有不甘地悻悻合刀入鞘。"锵"地一声。

千钧巨石落地。

陈焉犹如一场噩梦初醒,喘息粗重,直至确定黎飞已无再出刀的意思,他才颤巍巍将喉头一口长气放出,松开手,满是细汗的手心仍在微微发抖。他神色未定,正下意识从墙上退开身体,却没提防一眼对上由肩头望过来的目光。他一怔,惊觉那人大半个身子还围在自己臂弯之中,喉头一紧,立即弹开。

谢皖回一动不动地盯住他闪避的眼睛,抿唇不语,眉头却上了一把死锁。

陈焉声音尽失。

根本不知如何面对。两人本已近乎决裂,却阴差阳错被他听去那一桩桩不堪往事。此时再细细揣摩一遍方才的忘情之语,字字荒唐,岂是胆颤心惊四个字可以道尽。愈发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