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开车门,准备自己走着过去。
程嘉逸在我下车之前,眼疾手快地抓住我的手腕:“去诊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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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停靠在路边。
道路两旁的绿化稀稀拉拉,苍老的绿色叶子表面扑满了灰尘,盲人专用道上停着两三辆破旧的共享单车。
下了车之后,程嘉逸环顾周围的环境,抬眼盯着诊所破旧的红色白底招牌,深深皱起了眉。
走了两步路,他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鞋。
他没有表现得十分明显,但傻子也能通过他细微的表情和小动作看出来,面对这样的生活环境,他临近崩溃了。
就像昨晚睡前,他埋头在我胸口,说我的床好小,连腿都伸不直,只能把我的胸当枕头。
昨晚他用一种轻松的方式表达出了他的委屈和嫌弃。
显然,此刻的程嘉逸并没有那么好的兴致,直截了当地埋怨我说:“任真,我真搞不懂你为什么非要这样,用折磨自己的方式折磨我?”
我苦笑道:“这就是我生活过的世界,我就是在这里长成这副模样的。你出生在京市,我出生在小县城,我从来不觉得你奢靡的生活有问题,你却觉得我在用我贫苦的生活方式折磨你。”
0079 其实我只是心疼你(上)
程嘉逸漆黑的眼眸里泛着光。
眼底既有无奈心疼,也有哀怨。
我不忍再看,转身走进诊所。
他跟上来。
可能是因为换季,诊所里坐满了人,大多是抵抗力不太好的中老年人。
人多加上空间狭窄,导致诊所里的空气浑浊,一股难闻的药味和某种异味扑鼻而来。
坐在长椅上的病人和家属齐齐抬起视线,毫不掩饰地打量着我和程嘉逸。
我身高170,外貌条件必然是出众、引人注目的。
不然以我这么糟糕的脾性,也不太可能一直有人包养。
程嘉逸更不用提,我感觉全世界可能也找不出几个像他这样,帅到能统一大众审美的男性。
我们两个年轻人站在这间诊所里,生动演绎了什么叫鹤立鸡群,黄土地里开出了玫瑰。
我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向身边程嘉逸的侧脸。
他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脸色黑青黑青的,感觉下一秒就要吐了。
程嘉逸转过头来。
我们的视线在空气中碰撞。
他强忍着不适,努力敛起脸上的表情,但还是难掩煎熬和折磨。
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医生走过来,看见我和程嘉逸,愣了一下,用我们这的方言问:“你俩谁看病,怎么不好?”
我出生的县城位于中国的中原地区。
方言和普通话只有语调的区别,国人基本上都听得懂。
我说是我,应该是发烧了。
医生拿起消毒杯里酒精浸泡过的水银体温计递给我:“夹在腋下,五分钟后拿出来看一下。”
我说好。
随后,我找了个目测还算干净的空位,从包里掏出纸巾擦了擦座椅,坐下。
我只擦了我一个人的座位,没管程嘉逸。
我一病人,还在这伺候大少爷呢?
男人看着我,全程黑着脸,一言不发,默默站到我身边。
旁边打着点滴的阿姨,视线来来回回在我和程嘉逸身上跳跃。
过了一会儿,她按捺不住了,打招呼说:“姑娘,这你老公啊?”
不等我说话,阿姨仿佛白捡了一大孙子似的,戳了戳身边人的胳膊,眉眼都笑弯了:“看看人家这小两口,真俊啊。人家怎么长的?都是爹生娘养、吃五谷杂粮长大的,这俩人怎么都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