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调笑道：“才喝几口啊？是不是看我姑娘回来了，你的心也飞走了？”

蒋凯乐拿起桌上的盘子和酒瓶，轻轻嗯了一声：“两天没见她了。”

听见他们的对话，看着他们的互动，要说我不难受肯定是假的。

我们以家人身份一起生活了半年，怎么可能会完全没有感情？

我走到蒋凯乐面前，伸手，准备接过他手中的盘子。

蒋凯乐微微退后了半步：“不用，我来收拾就好。你吃饭了没？”

我说没有。

他说：“那我把这里收拾了，你去收拾下，去换身衣服，我们去楼下随便吃点。”

我说好。

蒋凯乐离开房间后，我爸还是看着我。

我避开他的审视，随意找了个话题，问他我找得那个保姆做饭怎么样，好吃么。

我爸说还行吧，能吃。

我说那我去换衣服去了。

我爸话锋一转，问道：“真真，你和小乐闹别扭了啊？”

我没说话。

“小乐是个好孩子。你别作，就你这狗脾气，谁能像他一样惯着你啊？”

我反驳说我脾气挺好的，平时我对蒋凯乐也挺好的，他那么穷又有点不开窍，铁憨憨一个，我也忍了他很久了。

我爸笑：“你太敏感了，又犟，认死理。男人都受不了你这样，还是适时装傻点才招人疼。”

我爸说这话时风轻云淡的表情，理所应当的语气，特别让人憎恨

好似我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就是给男人伏低做小，放低姿态讨他们欢心。

我好想问问我爸，为什么我要委屈自己、改变自己原来的形状，才能招人疼？

别人的父亲都在教女儿从门缝里看男人，恨不得把全天下长鸡巴的生物全都看扁了才好。

而我爸，似乎一直在无意识地培养我的「不配得感」

他认为我本身性格不够好，又卖过酒，还给人当过情人，所以我注定无法拥有好的爱情和伴侣。

有男人愿意同我过日子，我就该逆来顺受，感恩戴德，跟在人家屁股后面端屎端尿，甭管那男人对我什么态度。

每当这时，我爸总是不记得，不记得把我压在身下的大伯，不记得我为了攒学费去卖酒、饿肚子不吃早餐。不记得我为了让他住上一个条件稍微好点的疗养院去陪形形色色的男人。

说真的。

我很爱我爸。

他是我活着的支撑，是我所剩无几的亲人，唯一的父亲。

可是我有时候真的会恶劣地想

死的人为什么不是他啊？

如果当年是他死掉了，我妈是不是会带着我改嫁，我的人生会不会变得好一些？

也许不会。

也许我妈会丢下我，直接和别的男人跑了。

我还是会成为没人要的拖油瓶，被我大伯大娘嫌弃，再次走上这条路。

可我每次听见我爸教育我说要温柔、要体贴、要做个善解人意的妻子。

总是会忍不住会想，死的人为什么不是他？

我特别想抓住他的衣领问问他，我为什么是这样的性格，你真的不明白吗？

此时此刻，我又想起程嘉逸

难道程嘉逸不觉得我脸很臭、脾气很犟、性格过于敏感吗？

他也这么觉得了。

但他对待我的方式是把我搂在怀里，用宽阔的肩膀拢着我，用手掌安抚我，柔声说他理解我这一路走来的不易。

他说我没人依靠，遇到问题没人帮我解决，所以性格执拗强硬。

程嘉逸不知道吗？

他不知道我卖过酒、拍过小黄片、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