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静谧,夜风驻足在我们面前轻轻呼吸,像是等着看好戏。
雪不像之前下得那样急了,细小的雪沫落在男人浓密的眉和纤长的眼睫之上,融化成透明晶莹的水珠。
程嘉逸的眼眶充血,眼尾通红,鼻尖也被冻得发红,脸色却苍白,多了几分透明质感,莫名显得高贵冷漠,也卑微可怜。
他凝神望着我,像是在从我脸上找寻着什么。
找寻无果后,他喉结轻轻滚了一下,挫败颓然地松开了手。
我心一紧。
不会吧?
这才哪到哪?
他不会就这样放弃我了吧?
站在原地对视了半响,见程嘉逸不打算开口挽留或是有其它动作,为保全脸面,我再一次走开。
我走的很慢。
时间被刻意拉得很长很长,我的衣领突然被人从后方抓住了。
接着,一团雪被人从后颈灌进了我的衣服里,异常冰冷的触感滑过脊背,我打了个激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迅速转身,抬起腿,狠狠踢了始作俑者一脚:“你是不是有病啊,你是三岁小朋友吗?喜欢一个女生的表现是欺负她?”
“原来你也知道我喜欢你啊,”程嘉逸表情执拗,不甘地反问道,“那你说,我应该拿你怎么办。说又说不得,肏也不让肏。一说就哭,一碰就碎。凭什么只能你欺负我?”
我弯腰从地上抓起一把雪,扔到程嘉逸脸上:“我欺负你了吗?这才叫欺负好不好?”
痛苦扭曲的神情从程嘉逸脸上一闪而过。
他问:“有什么区别吗?你早把我的脸扔地上踩八百回了。我给你买车买房,是为了让你在别人怀里撒娇的吗?是为了让你跟别人合伙恶心我呢?”
他好像越说越来气了,光动嘴已经不够解气了,直接冲了上来,暴躁地揉乱了我的头发,把我往他怀里拽。
我顺着他的力,化身为斗牛,用头顶那两颗看不见的牛角,用力顶着他肚子,把他顶得连连后退。
程嘉逸抓着我的双臂,突兀地笑了,提醒道:“我真服了,你是属牛的还是属驴的?小心着点,地上滑。”
结果他的话音还没落下,我们两个在推搡中,双双摔到了雪地里。
我一点也没事,因为地上积雪很厚,因为我身下有人肉垫子。
人肉垫子趁机抬起手臂,钻进我的大衣内,圈住我的腰。
我扭了两下胯部,试图从他怀抱里挣脱。
他揶揄道:“真会扭,鸡巴硬了。”
我握起拳头:“我拳头也硬了。”
他笑,两秒钟后绷直了唇线:“宝宝,和他分手吧。”
我坐直身子,跪骑在他胯间,垂下视线,故作冷傲地斜睨着他,问为什么。
男人眼睛里流淌着某种哀伤和心疼:“因为你现在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我看着心疼,我受不了。”
我想告诉程嘉逸,我现在这副模样是拜他所赐,是我自食恶果。
我还没开口说话。
身后传来了我大姨的声音:“真真?”
程嘉逸立刻坐起身子,和我在同一时间,望向声音来源。
大姨的目光定格在我和程嘉逸在雪地里交叠的身影上,一脸尴尬,哭笑不得地问:“这么晚了,还不回家,这是在干嘛呢?”
0122 从今以后我只有你了
我尴尬地从头皮到脚趾都在发麻,愣了两秒后,忙不迭从程嘉逸身上爬起来。
程嘉逸随后站起身来,弯腰,帮我拍掉衣服和裤子上的雪,凑到我耳边,刻意压低了声音问:“她是谁啊?”
我猜他恐怕误会我大姨是盛年的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