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开话题又说起了吃。

庆脆脆因为舒服而懒散的精神重新提起不少,眼睛亮晶晶的,“那青玉楼的八珍饭真是好吃呀。小的时候,家里舍不得费铜板买八种粮,我最盼着的日子就是三月三。

那时候有公祠祭,三大姓的人家体面,摆出来的箩筐篾子上就是八宝花饭。哎哟,一里地以外就香得不行。那时候我娘怕我丢人,千叮咛万嘱咐,只允我拿一小团。一小团也行,可我...”

孕妇便是情绪不稳,庆脆脆原本还欢喜着,可一说到小时候,不自然就哽咽了。

“可我只能咬一小口。相公,你知道嘛,就这么点点儿。”

她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在指尖上掐了一寸点的白。

“就只能吃这么一点。我娘耐不住二婶的软刀子,护不住食,我拿到手里没一会儿,就让庆柳抢了。”

她靠不住了,往起坐坐,“抢了她不吃,就偏在我眼跟前现。有一年她没拿住,一团都滚进了黄泥里,把我心疼的。庆柳不愿意要,可我要,我就去捡。”

庆脆脆将自己养得白嫩的左手抬起来,“就这只手捡的。捡了我还没吃,我爹就抽了我一巴掌。说不是家里没饭吃,捡人家丢了的吃,骂我丢脸呢。”

她真的好伤心呀。

泪眼汪汪地看着对首的丈夫,看他怎么安慰自己。

王二麻子比她还难过,同样眼泪汪汪的,“媳妇,那八珍饭真就那么好吃?我小的时候也没吃过,爹娘没了,村里人就把我赶出去了。”

“你闻过那味儿,我连味儿都没闻过。好惨~~~娘子呀,那味儿是啥样的?”

庆脆脆呜咽一声,“忘了,就记得香。要不......”

“我去买。娘子,我这就去买!”

王二麻子一边踢踏鞋子,“东街的炸肉圆子要来一份不?”

肉圆子?

“要!旁边是糖仁铺子,称点杏干回来吧。买最酸最酸的那种。”

“哎,记得了。要不再买两串炙羊肉?”

怀孕以后,她挺能吃的。

两串不够她吃,于是道,“四串吧。少点辣子,我这几天有火气。”

庆脆脆目送他出屋子,想了想,又喊一声,“再来两羊腰子。我爱吃膻味的。”

远远传来一声“记住了。”

下人们被这一声喊动了,王丰脚步忙慌地跟上去。

废话!

这时候不跟着老爷出门吃白食,还能等到什么时候?

等主仆两个又是肉又是八宝饭又是纸包点心的进了家,谷雨急忙拦着人,“睡了。夫人熬不住,刚睡沉,别惊动起身了。”

王二麻子便停住脚:“对对对,大夫说了,一人睡两人养。”

这满当当的一怀,放着不是浪费嘛

“北屋,去北屋。我去北屋吃。”

谷雨笑着看老爷和王丰乐呵呵地去了北屋。

没一会儿,王丰还从小库房抱了一小坛果子酒。

月上中天,整座院子才终于歇灯安生了。

小家过日子讲究的是衣食无忧,手有余粮。

年底盘账的时候,庆脆脆挺着滚圆的大肚子,在正屋中堂中来回八着步子走。

厅堂中站着的大管事们眼风不敢高抬,但偷瞄一下总还是行的。

瞟一眼心抖一下。

这颤巍巍的大肚子,瞧着真吓人哟。

杨厚德替众人发声,“东家娘子,您要不还是坐着吧。”

庆脆脆看他们这严阵以待的严肃脸,不由笑出声,“大夫说我这肚子里有两个,便不许我常坐着。每日要走足了两个时辰才行,且早着呢。”

双生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