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须每时每刻准备好,顶起天,立起地。
压抑的、无聊的、疲惫的人生。
陈聿低声道:“抱歉,刚刚心情不太好。”
队长在一旁捡球,说:“没事,走吗?”
陈聿稍稍抬起眼,这才发现,棒球场的人都走完了,灯也关完了,只剩下他头顶这束,孤零零地照射着,“你和其他人先走吧,我来关门。”
队长没说什么,“你的肩膀,回去得冰敷下。”
陈聿点了点头,彻底没人了。
手机上传来一条消息:陈总,摄像头已经拆下了,全屋确实只有这一个。
整个棒球场静悄悄的,他没挪位,又坐了半小时,才算是真的冷静下来了。
他把自己撑起来,整条手臂到肩膀到腰胯,都是一阵剧烈的酸痛,他站起来,把灯关了,霎时一片漆黑。
陈聿打开手机手电筒,往外走去,哪知没看到地上横亘着的不知什么东西,一绊,差点摔倒。
混乱中手电筒照到什么,一晃眼,金属的冷光反射过来,他的脑子不受控地播放起了汪绝缓慢划开自己皮肉、血滴到肮脏地板的画面。
他闭上眼睛,重新睁开,眼前又是现实。
他低头一看,不知是谁乱扔的一个背包,他跨过,继续往外走。
别想了。
就这样吧。
就。
他回到家,一进门,先是看到了正对着玄关的落地窗,下一眼,就是那棵熊童子。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明明按着方法来的,一个星期浇一次水,放在通风有阳光的地方,但这棵熊童子就是日渐笼罩上了秃。
本来很茂密的熊童子林,此刻只剩下十几片叶子,摇摇欲坠地挂着。
他脱了鞋,走过去。
他心想,原来你的名字叫熊童子啊。
门被关上,12岁的陈聿满嘴血腥味,他啐了一声,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陈玉林被一通电话叫走了,不然铁定得打断那把椅子。
他瘸着腿,走出书房,迎面看到笑嘻嘻的陈圣殷。
陈圣殷:“陈聿你……”
话没说完,陈聿直接一拳打到他鼻子上。
陈圣殷痛苦地蹲下来。
“笑屁,长得丑还敢笑。”陈聿甩了甩手上的鼻血,很嫌弃地越过他,去洗手间洗了五分钟手才出门。
明明昨天才去过,但陈聿还是买了几个大肉包子,往小阳台走去,他咳了下,爬上去。
番薯干果然躺在那。
陈聿把手举成喇叭形状,“番薯干!起床了,太阳晒脸咯!”
番薯干睁开眼,他昨天吃饱了,状态不再那么差,他朝陈聿伸出手。
陈聿轻车熟路地握上,把人拉上来,却一下忘了自己身上有伤,肋骨一阵刺痛,手一松,差点一起摔下去,好在他憋了一口气,撑住了。
两人坐在围墙上,四只腿晃啊晃。
番薯干没接过包子,反倒怔怔地看着他,然后用指腹摸了摸陈聿的嘴角。
“嘶。”陈聿往后缩了下,“啊痛死了。”
番薯干忽然跳回了阳台,从角落地扒拉出来一瓶东西,是之前陈聿给他带的碘伏。
陈聿就这么伸着脸,让番薯干的脏手给他涂。
涂完了脸,番薯干继续盯他。
陈聿只好把衣服也掀起来,肋骨、后背和胸口全是一条条有五厘米宽的淤紫,层层叠叠的,“没破皮,用不上碘伏。”
番薯干看了一会,默默垂下眼,拧紧碘伏的盖子。
陈聿蓦地笑起来,双手捧住番薯干的脸使劲揉,“你心疼我啊,明明身上的伤不比我少。”
番薯干没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