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他嗤之以鼻:“国公,以前你可都不信这些?怎么,要去算卦养家了吗?”
开玩笑了,他这个真的死过的人都不敢说勘破了国家运势,他想糊弄谁?
但是周殷完全不把这些话放在心上,晚上和他躺在房顶看星星的时候,还是会指着星星沉吟着说起这些星星为什么是这样转动,它们接下来要往哪里转动,然后随口又说起世代的运转,举世的因果报偿,家国的山川大河里,为什么晋地多将军,鲁地多文臣……
周殷的姿态轻巧又笃定,哪怕知道身边的人不信,他也不着急,只是慢悠悠地一说一笑,然后把下巴枕在他身上,找个舒服的位置躺好。
可最可怕的是,唐放越听他说越觉得这个非常有道理,他胸口被他压到痛,一脸见鬼地抬起脖子看他,“你是跟我每天跟我生活没错啊?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么多东西?”
周殷面无表情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因为你只会瞎跑,不会看书。”
唐放“切”了一声,重新躺回去:“说得那么玄乎,那你知道小孔捷降生在哪里吗?”
周殷淡然道:“应该是在附近罢,古丝路沿线,近有湖泊。”
唐放嫌弃地推开他:“越说还越来劲了,周殷,你现在非常像个神棍你知道吗?”
然后不听不听,右手扒拉着水果零食往嘴巴里塞。
唐放从几年前就让太常令测算小孔捷可能的诞生之地了,人家一整个队伍不比周殷一个半路出家的靠谱?他们好几年都没算出来,他一个人随便看几百天就算出来了?刚刚觉得周殷说得有道理的自己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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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王爷的语言殴打起了作用,再后来国公就不研究这些了,让人把那些书送回去,然后自己开始研究种菜和做饭。
没有想到又两年,东都的太常寺官员们几百号终于算出来,快马加鞭来传报消息,唐放火急火燎地打开鱼筒,里面信笺给出来的位置竟然就是周殷说的:
乙伏镇!古丝路沿线,距他们所住的小镇只有两个时辰马程!
近有湖泊,在乙伏泊附近!
唐放惊得鱼筒都要掉了,而院子里的国公非常淡定在给自己的白菜浇水,听了太常寺的最终精确结果,直起腰,淡淡道:“嗯,差不多,是应该在那。”
国公肩背上绑着攀膊在给他的大白菜培土的时候,就像带着几十万大军一样风姿潇洒。
唐放好气哦,老天爷果然是偏爱周殷的,什么技能都给他点满了!
可唐放一时间也顾不上和他拌嘴,他坐不住,当日上午就拉着周殷去找小孔捷的转生了。
一个多时辰的快马疾奔,国公不急不躁地踩在沙漠的春天里,一派悠然地跟在唐放身后走,看着他火急火燎地跟人打听生在本地五岁的孩子。
沙漠里没有郁郁葱葱的春天,但是黄土矮墙的边角有斜弋旁支的桃花,周殷看到了,转身走过去摘,忽然间,他感受到了什么,抬了抬头,看向虚空
那是一阵风,一双看不见的眼睛,五年前阿放刚刚回来的那八十一天一直都跟着他们,虽然没有介入过他们,但是周殷曾敏锐地感觉到这双眼睛一直在观察他们,如今对阴阳之学有了些领悟,他已经可以确定,那不是他的错觉:“你怎么又来了?”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