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穿堂而过,把窗帘吹得飒飒作响。

正值盛夏,正午的烈阳从窗外炽热地灼进来,半边屋子都被笼罩在火光般橘黄的明光中。树影婆娑,细碎的剪影在窗台和木纹地板上细细抚扫。

睡前搭在肚皮上的毯子早就被一脚踹到了拖鞋上。

立式风扇伸着长长的白脖子,左看右看,发出呼噜呼噜的震风声。用到一半的抽纸哗啦啦地响。

风左右交加地把郁乔林夹在中间吹。

青年仍保持着惊醒的姿势。

他从梦中坐起,只套了件白色背心的上身不知何时被薄汗浸透,额发微微湿漉,闷热潮湿的空气像吸饱水的羽绒服,贴在他身上,沉甸甸地挂着。

被风这么一吹,有点透心凉。

几只麻雀聚集在他窗边,垂涎地盯着内侧窗台上摆着的白瓷小碟,伸出短小的喙,一边叽叽叫,一边啄他的窗纱。

沙沙……

鸟雀是不知疾苦的。

郁乔林垂下眼睫,揉了揉汗湿的头发。

他随手打开窗,把几只娇小的访客放进来,又往碟子里撒了些小米。

青年拎着内裤去冲澡,浴室里的水声也没吓跑这些胆大包天的麻雀。

它们习以为常地啄完小米,就在郁乔林屋子里飞来飞去。趁着主人家不在,气势汹汹地站到别人的台灯上。

有一只还好奇地占领了浴室的门把手。

郁乔林开门时,它惊讶地叽叽叫着,立马飞走了。

顶着浴巾擦头发的青年垂着眼睛瞥了它一眼。

然后它就飞了回来。

身后还跟着同样把翅膀扇得飞快的同伴们。

几只麻雀全部挤到了郁乔林肩膀上,一起惊恐地叽叽喳喳。

郁乔林转头,房东家养的三花猫正娴熟地把爪子塞进窗缝里,把只够麻雀通过的缝隙拨弄到足够容它畅通无阻。

“啊……猫粮已经给你吃完了。”郁乔林说。

三花猫蹲在窗台上,一双凌厉的猫眼眨也不眨地盯着他和他肩上的麻雀。

“好吧。”

郁乔林顶着麻雀们去给自己煎一块牛排和鱼排吃,再蒸份土豆泥,顺带就用鸡胸肉、龙利鱼片和剩下的土豆,给三花猫煮了点猫饭。

他站在冒泡的锅前想了想,又给自己加了一颗煎蛋,蛋黄归猫。

人猫雀开饭了。

三花猫边吃猫饭还边盯着麻雀看。

吓得麻雀们一边点头如捣蒜地啄小米一边瑟瑟发抖地贴郁乔林的手腕。

没多久,房东家的小儿子就敲响了郁乔林的门。

“你好,我家的猫是不是又……真是对不住、对不住,太麻烦你了、麻烦你了!”

小房东抄起三花猫连连道歉,“我这就把它带走”

郁乔林:“把猫饭也带走吧。”

小房东满脸崩溃:“这怎么好意思!”

郁乔林:“你留给我我也不吃啊。”

三花猫麻溜地把嘴里叼着的鱼肉嚼吧嚼吧吃掉,然后对主人张嘴打了个哈欠。

小房东:“……丢人!!”

小房东尴尬不已地夹着猫走了。

郁乔林起得太迟,他收拾好碗筷后,附近大学已经开始上下午的课了。

青年靠坐在窗台边,看着三三两两的学生们骑着共享单车,从他楼下驶过。

大学,正是最美好的年纪。

年轻,单纯,干净,带着未经世事的天真和学生式的书卷气。

能热情洋溢、全力以赴地投入所有梦想里……

人流映在郁乔林眼底,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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