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笑谨慎地、不动声色地咽了口唾沫。
“我是表演系的,”他说,“在同年级……在同学院中,我的成绩也出类拔萃,教授认可我的才能。”
“我想请求一个……两分钟的机会。”
他在拥有丰富舞台经验和行业阅历的宴秋面前控制住了自己的颤抖。他的手背在身后,紧紧地抓住了后腰的衣服,但他很快想起从身前可以看出衣服褶皱的走向,于是他转而握紧了拳头,竭力遮掩自己的紧张和怯懦。
虞笑从未觉得自己是勇敢的人,这辈子所有的勇气大概都用在跟郁乔林表白上了。
但那件人生最大胆、最出格的壮举,给了他最美好的回馈。
所以虞笑觉得……勇敢是值得期待的事。
包括向情敌,请求一个机会。
宴秋高高地挑起了眉毛,从喉咙里哼出一个单音节来:“……哈?”
他的嗓子着实优越,哪怕只有一个音节,也婉转动听,情绪充沛。
宴秋看上去诧异极了,但他笑了起来。
“你……从来没有过表演经验吧?大、一、生。”少年微微扬起下巴,被这初生牛犊的笨拙和鲁莽取悦,神色还颇有些愉悦,“怎么了,谁给你的胆量,来向我讨要机会?你以为我会帮你吗?你以为我会给你通过我往上爬的机会吗?”
虞笑听到了自己咽喉里‘咕咚’声。他不确定宴秋听见没有。
没关系。
大概许多年少出名的人,都会忘记自己的年纪。他们见过的繁华会模糊所有变量。
宴老师大概也忘记了。
他也只是大二生而已。
“我不是想往上爬,我是想……”虞笑眨眼睛的速度悄然变快了,他也诧异地发现,他的声音居然是平静的,“如果我能让您满意的话……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宴秋玩味地看他,笑道:“什么问题?”
于是虞笑说:
“我想问林哥最近在忙什么?”
他看到宴秋的笑容消失了。
虞笑的大脑比他的心脏冷静得多,还有余裕地想着:原来我还有临危不乱的天赋啊。
他心如擂鼓,却义无反顾,直面宴秋骤然盛怒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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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家伙反目成仇的情敌斗争,郁乔林是浑然不知的。
毕竟他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海王,素来只负责享用送上门的或勾搭上的美人罢了。
郁乔林半阖起眼睛,听着耳边的指示,慢慢地放松身体。
安神的檀香萦绕在他周身,身边安静极了,唯有远处的流水摆件潺潺流动。在这片静谧之中,衣料的摩挲,地毯和鞋底的细微响动如同阳光倾泻,藤花垂落,有道身影穿林抚叶,他身边的沙发缓缓凹陷下一人的重量。
他颤动的眼睑被一只手抚平了。
“嘘……放轻松。”
这个人捂着他的眼睛淡淡说。
他的掌心干燥、温热,有着属于成年男性的宽厚和结实。郁乔林能想象出这人半伏在他身体上空,居高临下地垂着眼睛睨他的样子。
神情必定是冷淡而不耐的。
但嗓音被刻意放得轻缓,音色宛如稳稳地坐落在地的大提琴,拨弦跳弓,发出饱满浑厚,又不失优雅的低吟。
“想象一个你最舒适的环境。”
这人的嗓音像是抚摸襁褓的手,无害、温馨,耐心地引领初来人世的懵懂羔羊。
“你喜欢冲浪,喜欢躺在冲浪板上吗?海水的浮力托举着你,还有如同摇篮一般的波浪……”他看着郁乔林腰身处洒落的阳光,细微的粉尘在光柱中发烫,“……温暖的阳光照在你身上,你耳边传来雀鸟的鸣叫……”